品诗文网
首页
文章辞赋
古诗大全
诗词赏析
至理名言
咏花诗集
历史文化
阅读写作
世界文学
搜索
文章列表
蜗藏于壳,烈日经年而不枯,必有所以不枯者在也。此之谓以神用,先天造物命脉处。
敬对肆而言,敬是一步一步收敛向内,收敛至无内处,发出来自然畅四肢,发事业,弥漫六合。肆是一步一步放纵外面去,肆之流祸不言可知。所以千古圣人只一敬字为允执底关捩子。尧钦明允恭,舜温恭允塞,禹之安汝止,汤之圣敬日跻,文之懿恭,武之敬胜,孔子之恭而安,讲学家不讲这个,不知怎么做工夫。
物有以慢藏而失,亦有以谨藏而失者。礼有以疏忽而误,亦有以敬畏而误者。故用心在有无之间。
此身要与世融液,不见有万物形迹、六合界限,此之谓化。然中间却不模糊,自有各正底道理,此之谓精。
中孚,妙之至也。格天动物不在形迹言语事为之末,苟无诚以孚之,诸皆糟粕耳,徒勤无益于义。鸟抱卵曰孚,从爪从子,血气潜入,而子随母化,岂在声色?岂事造作?学者悟此,自不怨天尤人。
自乡举里选之法废,而后世率尚词章。唐以诗赋求真才,更为可叹;宋以经义取士,而我朝因之。夫取士以文,已为言举人矣。然犹曰:言,心声也,因文可得其心,因心可知其人。其文爽亮者,其心必光明,而察其粗浅之病。其文劲直者,其人必刚方,而察其豪悍之病。其文藻丽者,其人必文采,而察其靡曼之病。其文庄重者,其人必端严,而察其寥落之病。其文飘逸者,其人必流动,而察其浮薄之病。其文典雅者,其人必质实,而察其朴钝之病。
尧、舜、周、孔之道如九达之衢,无所不通。如代明之日月,无所不照。其余有所明必有所昏,夷、尹、柳下惠昏于清任和,佛氏昏于寂,老氏昏于啬,杨氏昏于义,墨氏昏于仁,管商昏于法。其心有所向也,譬之鹘鸼知南;其心有所厌也,譬之盍旦恶夜。岂不纯然成一家人物?竟是偏气。
万物得天地之气以生,有宜温者,有宜微温者,有宜太温者,有宜温而风者,有宜温而湿者,有宜温而燥者,有宜温而时风时湿者。何气所生则宜何气,得之则长养,失之则伤病。气有一毫之爽,万物阴受一毫之病,其宜凉宜寒宜暑无不皆然,飞潜、动植、蠛蠓之物无不皆然。故天地位则万物育,王道平则万民遂。
世上没个好做底官,虽抱关之吏,也须夜行早起,方为称职。才说做官好,便不是做官的人。
天德只是个无我,王道只是个爱人。
“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朱注云:“訚訚,和悦而诤。”只一“诤”字,十分扶持世道。近世见上大夫,少不了和悦,只欠一“诤”字。
性只有一个,才说五便着情种矣。
士君子须有三代以前一副见识,然后可以进退古今,权衡道法,可以成济世之业,可以建不世之功。
一法立而一弊生,诚是。然因弊生而不立法,未见其为是也。夫立法以禁弊,犹为防以止水也。堤薄土疏而乘隙决溃,诚有之矣,未有因决而废防者。无弊之法,虽尧舜不能;生弊之法,亦立法者之拙也。故圣人不苟立法,不立一事之法,不为一切之法,不惩小弊而废良法,不为一时之弊而废可久之法。
以圣贤之道教人易,以圣贤之道治人难。以圣贤之道出口易,以圣贤之道躬行难。以圣贤之道奋始易,以圣贤之道克终难。以圣贤之道当人易,以圣贤之道慎独难。以圣贤之道口耳易,以圣贤之道心得难。以圣贤之道处常易,以圣贤之道处变难。过此六难,真到圣贤地步。区区六易,岂不君子路上人?终不得谓笃实之士也。
才说要睡,便睡不着;才说要忘,便忘不得。
道有二然,举世皆颠倒之。有个当然,是属人底,不问吉凶祸福,要向前做去;有个自然,是属天底,任你踯躅咆哮,自勉强不来。举世昏迷,专在自然上错用功夫,是谓替天忙,徒劳无益。却将当然底全不著意,是谓弃人道,成个甚人?圣贤看着自然可得底,果于当然有碍,定不肯受,况未必得乎?只把二“然”字看得真,守得定,有多少受用处。
力有所不能,圣人不以无可奈何者责人;心有所当尽,圣人不以无可奈何者自诿。
或问:中之道,尧舜传心,必有至玄至妙之理?余叹曰:只就我两人眼前说这饮酒,不为限量,不至过醉,这就是饮酒之中。这说话,不缄默,不狂诞,这就是说话之中。是作揖跪拜,不烦不疏,不疾不徐,这就是作揖跪拜之中。一事得中,就是一事底尧舜,推之万事皆然。又到那安行处,便是十全底尧舜。
或问:不怨不尤了,恐于事天处人上更要留心不?曰:这天人两项,千头万绪,如何照管得来?有个简便之法,只在自家身上做,一念一言一事都点检得,没我分毫不是,那祸福毁誉都不须理会。我无求祸之道而祸来,自有天耽错;我无致毁之道而毁来,自有人耽错,与我全不干涉。若福与誉是我应得底,我不加喜;是我悻得底,我且惶惧愧赧。况天也有力量不能底,人也有知识不到底,也要体悉他。却有一件紧要,生怕我不能格天动物。这个稍有欠
里面要活泼,于规矩之中无令怠忽;外面要摆脱,于礼法之中无令矫强。
阳不能藏,阴不能显。才有藏处,便是阳中之阴;才有显处,便是阴中之阳。
五色胜则相掩,然必厚益之,犹不能浑然无迹。惟黑一染不可辨矣。故黑者,万事之府也,敛藏之道也。帝王之道黑,故能容保无疆;圣人之心黑,故能容会万理。盖含英采,韬精明,养元气,蓄天机,皆黑之道也。故曰“惟玄惟默”。玄,黑色也;默,黑象也。《书》称舜曰“玄德升闻”,《老子》曰“知其白,守其黑”,得黑之精者也。故外著而不可掩,皆道之浅者也。虽然,儒道内黑而外白,黑为体,白为用。老氏内白而外黑,白安身,黑善世
圣人悲时悯俗,贤人痛世嫉俗,众人混世逐俗,小人败常乱俗。呜呼!小人坏之,众人从之,虽悯虽疾,竟无益矣。故明王在上则移风易俗。
人情要耐心体他,体到悉处,则人可寡过,我可寡怨。
尝与友人游圃,品题众芳,渠以艳色浓香为第一。余曰:“浓香不如清香,清香不若无香之为香。艳色不如浅色,浅色不如白色之为色。”友人曰:“既谓之花,不厌浓艳矣。”余曰:“花也而能淡素,岂不为尤难哉!若松柏本淡素,则不须称矣。”
定则水,燥则火,吾心自有水火。静则寒,动则热,吾身自有冰炭。然则天地之冰炭谁为之?亦动静为之。一阴生而宇宙入静,至十月闭塞而成寒;一阳生而宇宙入动,至五月薰蒸而成暑。或曰:五月阴生矣,而六月大暑。十一月阳生矣,而十二月大寒,何也?曰:阳不极则不能生阴,阴不极则不能生阳,势穷则反也。微阴激阳则阳不受激而愈炽,微阳激阴则阴不受激而愈溢,气逼则甚也。至七月、正月则阴阳相战,客不胜主,衰不胜旺,过去者不胜
君子言见闻,不言不见闻;言有益,不言不益。
将事而能弭,当事而能救,既事而能挽,以之谓达权,此之谓才。未事而知其来,始事而要其终,定事而知其变,此之谓长虑,此之谓识。
夫坐法堂,厉声色,侍列武卒,错陈严刑,可生可杀,惟吾所欲为而莫之禁,非不泰然得志也。俄而有狂士直言正色,诋过攻失,不畏尊严,则王公贵人为之夺气。于斯时也,威非不足使之死也,理屈而威以劫之,则能使之死而不能使之服矣。大盗昏夜持利刃而加人之颈,人焉得而不畏哉?伸无理之威以服人,盗之类也,在上者之所耻也。彼以理伸,我以威伸,则彼之所伸者盖多矣。故为上者之用威,所以行理也,非以行势也。
太朴,天地之命脉也,太朴散而天地之寿夭可卜矣,故万物蕃则造化之元精耗散。木多实者根伤,草出茎者根虚,费用广者家贫,言行多者神竭,皆夭道也。老子受用处,尽在此中看破。
上士会意,故体人也以意,观人也亦以意。意之感人也深于骨肉,意之杀人也毒于斧钺。鸥鸟知渔父之机,会意也,可以人而不如鸥乎?至于征色发声而不观察,则又在“色斯举矣”之下。
手容恭,足容重,头容直,口容止,坐如尸,立如斋,俨若思。目无狂视,耳无倾听。此外景也。外景是整齐严肃,内景是斋庄中正,未有不整齐严肃而能斋庄中正者。故检束五官百体,只为收摄此心。此心若从容和顺于礼法之中,则曲肱指掌,浴沂行歌、吟风弄月、随柳傍花,何适不可?所谓登彼岸无所事筏也。
美生爱,爱生狎,狎生玩,玩生骄,骄生悍,悍生死。
往见泰山乔岳,以立身四语甚爱之,疑有未尽,因推广为男儿八景,云:“泰山乔岳之身,海阔天空之腹,和风甘雨之色,日照月临之目,旋乾转坤之手,磐石砥柱之足,临深履薄之心,玉洁冰清之骨。”此八景予甚愧之,当与同志者竭力从事焉。
有人于此:精密者病其疏,靡绮者病其陋,繁缛者病其简,谦恭者病其倨,委曲者病其直,无能可于一世之人,奈何?曰:一身怎可得一世之人?只自点检吾身,果如所病否。若以一身就众口,孔子不能。即能之,成个什么人品?故君子以中道为从违,不以众言为忧喜。
汉儒杂道,宋儒隘道。宋儒自有宋儒局面,学者若入道,且休著宋儒横其胸中,只读六经、四书而体玩之,久久胸次自是不同。若看宋儒,先看濂溪、明道。
世人作无益事常十九,论有益惟有暖衣、饱食、安居、利用四者而已。臣子事君亲,妇事夫,弟事兄,老慈幼,上惠下,不出乎此。《豳风》一章,万世生人之大法,看他举动,种种皆有益事。
自家作人,自家十分晓底,乃虚美熏心,而喜动颜色,是为自欺。别人作人,自家十分晓底,乃明知其恶,而誉侈口颊,是谓欺人。二者皆可耻也。
悟有顿,修无顿。立志在尧,即一念之尧;一语近舜,即一言之舜;一行师孔,即一事之孔,而况悟乎?若成一个尧、舜、孔子,非真积力充、毙而后已不能。
将好名儿都收在自家身上,将恶名儿都推到别人身上,此天下通情,不知此两个念头都揽个恶名在身,不如让善引过。
风惟知其吹拂而已,雨惟知其淋漓而已,霜雪惟知其严凝而已,水惟知其流行而已,火惟知其燔灼而已。不足则屏息而各藏其用,有余则猖狂而各恣其性,卒然而感则强者胜,若两军交战,相下而后已。是故久阴则权在雨而日月难为明,久旱则权在风而云雨难为泽,以至水火霜雪莫不皆然。谁为之?曰:阴阳为之。阴阳谁为之?曰:自然为之。
使马者知地险,操舟者观水势,驭天下者察民情,此安危之机也。
春夏秋冬不是四个天,东西南北不是四个地,温凉寒热不是四种气,喜怒哀乐不是四张面。
阳为客,阴为主;动为客,静为主;有为客,无为主;万为客,一为主。
说话如作文,字字在心头打点过,是心为草稿而口誊真也。犹不能无过。而况由易之言,真是病狂丧心者。
闻毁不可遽信,要看毁人者与毁于人者之人品。毁人者贤,则所毁者损;毁人者不肖,则所毁者重。考察之年,闻一毁言如获拱璧,不暇计所从来,枉人多矣。
凡战之道,贪生者死,忘死者生,狃胜者败,耻败者胜。
此心要常适,虽是忧勤惕厉中,困穷抑郁际,也要有这般胸次。
性躁急人,常令之理纷解结;性迟缓人,常令之逐猎追奔。推此类,则气质之性无不渐反。
欲只是有进气无退气,理只是有退气无进气,善学者审于进退之间而已。
君子之为善也,以为理所当为,非要福,非干禄;其不为不善也,以为理所不当为,非惧祸,非远罪。至于垂世教则谆谆以祸福刑赏为言,此天地圣王劝惩之大权,君子不敢不奉若而与众共守也。
“中”是千古道脉宗,“敬”是圣学一字诀。
宇宙内主张万物底只是一块气,气即是理。理者,气之自然者也。
要非人,先要认底自家是个什么人;要认底自家,先看古人是个什么人。
到当说处,一句便有千钧之力,却又不激不疏,此是言之上乘,除此虽十缄也不妨。
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以任天下之大事。彼悦之则悦,怒之则怒,浅衷狭量,粗心浮气,妇人孺子能笑之,而欲有所树立,难矣。何也?其所以待用者无具也。
寐是情生景,无情而景者,兆也;寤后景生情,无景而情者,妄也。
气只够喘息底,声只够听闻底,切莫长余分毫,以耗无声无臭之真体。
气运怕盈,故天下之势不可使之盈。既盈之势,便当使之损。是故不测之祸、一朝之忿,非目前之积也,成于势盈。势盈者,不可不自损;捧盈卮者,徐行不如少挹。
只大公了,便是包涵天下气象。
无屋漏工夫,做不得宇宙事业。
夫礼也,严于妇人之守贞而疏于男子之纵欲,亦圣人之偏也。今舆隶仆僮皆有婢妾娼女,小童莫不淫狎,以为丈夫之小节而莫之问,陵嫡失所,逼妾殒身者纷纷,恐非圣王之世所宜也,此不可不严为之禁也。
吃这一箸饭是何人种获底?穿这一匹帛是何人织染底?大厦高堂如何该我住居?安车驷马如何该我乘坐?获饱暖之休,思作者之劳;享尊荣之乐,思供者之苦。此士大夫日夜不可忘情者也。不然,其负斯世斯民多矣。
宋儒纷纷聚讼语且莫理会,只理会自家,何等简径。
道义心胸发出来,自无暴戾气象,怒也怒得有礼。若说圣人不怒,圣人只是六情?
士君子抱经世之具,必先知五用,五用之道未得而漫尝试之,此小丈夫技痒童心之所为也,事必不济。是故贵择人。不择可与共事之人,则不既厥心,不堪其任,或以虚文相欺,或以意见相倾,譬以玉杯付小儿而奔走于崎岖之峰也。是故贵达时。时者,成事之期也。机有可乘,会有可际,不先不后,则其道易行。不达于时,譬投种于坚冻之候也。是故贵审势。势者,成事之藉也。登高而招,顺风而呼,不劳不费而其功易就。不审于势,譬行舟于平陆之
掩护勿攻,屈服勿怒,此用威者之所当知也。无功勿赏,盛宠勿加,此用爱者之所当知也。反是皆败道也。
在上者无过,在下者多过。非在上者之无过,有过而人莫敢言。在下者非多过,诬之而人莫敢辩。夫惟使人无心言,然后为上者真无过;使人心服,而后为下者真多过也。
要天下太平,满朝只消三个人,一省只消两个人。
水至清不掩鱼鲕之细,练至白不藏蝇点之缁,故“清白”二字,君子以持身则可,若以处世,道之贼而祸之薮也。故浑沦无所不包,幽晦无所不藏。
终身不照镜,终身不认得自家。乍照镜,犹疑我是别人。常磨常照,才认得本来面目。故君子不可以无友。
不存心看不出自家不是,只于动静语默,接物应事时,件件想一想,便见浑身都是过失。须动合天则,然后为是。日用间如何疏忽得一时,学者思之。
生气醇浓混浊,杀气清爽澄澈;生气牵恋优柔,杀气果决脆断;生气宽平温厚,杀气峻隘凉薄。故春气絪缊,万物以生;夏气薰蒸,万物以长;秋气严肃,万物以入;冬气闭藏,万物以亡。
在邪人前发正论,不问有心无心,此是不磨之恨。见贪者谈廉道,已不堪闻;又说某官如何廉,益难堪;又说某官贪,愈益难堪;况又劝汝当廉,况又责汝如何贪,彼何以当之?或曰:当如何?曰:位在,则进退在我,行法可也。位不在,而情意相关,密讽可也。若与我无干涉,则钳口而已。礼入门而问讳,此亦当讳者。
法不欲骤变,骤变虽美,骇人耳目,议论之媒也。法不欲硬变,硬变虽美,拂人心志,矫抗之藉也。故变法欲详审,欲有渐,欲不动声色,欲同民心而与之反复其议论。欲心迹如青天白日,欲独任躬行不令左右借其名以行胸臆。欲明且确,不可含糊,使人得持两可,以为重轻。欲著实举行,期有成效,无虚文搪塞,反贻实害。必如是而后法可变也。不然,宁仍旧贯而损益修举之。无喜事,喜事人上者之僇也。
下学学个什么,上达达个什么?下学者学其所达也,上达者达其所学也。
天地位,万物育,几千年有一会,几百年有一会,几十年有一会,故天地之中和甚难。
涵养如培脆萌,省察如搜田蠹,克治如去盘根。涵养如女子坐幽闺,省察如逻卒辑奸细,克治如将军战勍敌。涵养用勿忘勿助工夫,省察用无怠无荒工夫,克治用“是绝是忽”工夫。
六经四书,君子之律令。小人犯法,原不曾读法律。士君子读圣贤书而一一犯之,是又在小人下矣。
气节信不过人,有出一时之感慨,则小人能为君子之事。有出一念之剽窃,则小人能盗君子之名。亦有初念甚力,久而屈其雅操;当危能奋,安而丧其平生者。此皆不自涵养中来。若圣贤学问,至死更无破绽。
今四海九州之人,郡异风,乡殊俗,道德不一故也。故天下皆守先王之礼,事上接下,交际往来,揆事宰物,率遵一个成法,尚安有诋笑者乎?故惟守礼可以笑人。
周子谓:“圣可学乎?曰无欲。”愚谓圣人不能无欲,七情中合下有欲。孔子曰己欲立欲达。孟子有云:“广土众民,君子欲之。”天欲不可无,人欲不可有。天欲,公也;人欲,私也。周子云“圣无欲”,愚云:不如圣无私。此二字者,三氏之所以异也。
只有无迹而生疑,再无有意而能掩者,可不畏哉!
圣人之言,简淡明直中有无穷之味,大羹玄酒也。贤人之言,一见便透而理趣充溢,读之使人豁然,脍炙珍羞也。
君子之事君也,道则直身而行,礼则鞠躬而尽,诚则开心而献,祸福荣辱则顺命而受。
名分者,天下之所共守者也。名分不立,则朝廷之纪纲不尊而法令不行。圣人以名分行道,曲士恃道以压名分,不知孔子之道视鲁侯奚啻天壤,而《乡党》一篇何等尽君臣之礼。乃知尊名分与谄时势不同,名分所在,一毫不敢傲惰;时势所在,一毫不敢阿谀。固哉!世之腐儒以尊名分为谄时势也;卑哉!世之鄙夫以谄时势为尊名分也。
圣贤用刚只够济那一件事便了,用明只够得那件情便了,分外不剩分毫。所以做事无痕迹,甚浑厚,事既有成而亦无议。
汤、武之诰、誓,尧、舜之所悲,桀、纣之所笑也。是岂不示信于民而白己之心乎?尧、舜曰:何待哓哓尔示民,民不忍不从。桀、纣曰:何待哓哓尔示民,民不敢不从。观《书》之诰、誓而知王道之衰矣。世道至汤、武,其势必有桀、纣,又其势必至有秦、项、莽、操也。是故维持世道者不可不虑其流。
少年大病,第一怕是气高。
疏法胜于密心,宽令胜于严主。
圣人处事,如日月之四照,随物为影;如水之四流,随地成形,己不与也。
荣辱系乎所立,所立者固,则荣随之,虽有可辱,人不忍加也。所立者废,则辱随之,虽有可荣,人不屑及也。是故君子爱其所自立,惧其所自废。
善养身者,饥渴寒暑劳役外感屡变,而气体若一,未尝变也。善养德者,死生荣辱夷险外感屡变,而意念若一,未尝变也。夫藏令之身至发扬时而解㑊,长令之身至收敛时而郁阏,不得谓之定气。宿称镇静,至仓卒而色变;宿称淡泊,至纷华而心动,不得谓之定力。斯二者皆无养之过也。
义所当为,力所能为,心欲有为,而亲友挽得回,妻孥劝得止,只是无志。
余讲学只主六字,曰:天地万物一体。或曰:公亦另立门户耶?曰:否!只是孔门一个“仁”字。
作本色人,说根心话,干近情事。
有在天之天,有在人之天。有在天之先天,太极是已;有在天之后天,阴阳五行是已;有在人之先天,元气元理是已;有在人之后天,血气心知是已。
以粗疏心看古人亲切之语,以烦躁心看古人静深之语,以浮泛心看古人玄细之语,以浅狭心看古人博洽之语,便加品骘,真孟浪人也。
鳏寡孤独、疲癃残疾、颠连无告之失所者,惟冬为甚。故凡咏红炉锦帐之欢、忘雪夜呻吟之苦者,皆不仁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