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诗文网
首页
文章辞赋
古诗大全
诗词赏析
至理名言
咏花诗集
历史文化
阅读写作
世界文学
搜索
文章列表
为人上者最怕器局小、见识俗,吏胥舆皂尽能笑人,不可不慎也。
见义不为,立志无恒,只是肾气不足。
天下国家之存亡,身之生死,只系“敬”“怠”两字。敬则慎,慎则百务修举;怠则苟,苟则万事隳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莫不如此。此千古圣贤之所兢兢,而世人之所必由也。
小屈以求大伸,圣贤不为。吾道必大行之日然后见,便是抱关击柝,自有不可枉之道。松柏生来便直,士君子穷居便正。若曰在下位、遇难事姑韬光忍耻,以图他日贵达之时,然后直躬行道,此不但出处为两截人,即既仕之后,又为两截人矣。又安知大任到手不放过耶!
无功而食,雀鼠是已。肆害而食,虎狼是已。士大夫可图诸座右。
捱不过底事,莫如早行;悔无及之言,何似休说。
静是个见道底妙诀,只在静处潜观,六合中动底机括都解破若见了。还有个妙诀以守之,只是一,一是大根本,运这一却要因时通变。
每日点检,要见这念头自德性上发出,自气质上发出,自习识上发出,自物欲上发出。如此省察,久久自识得本来面目。初学最要如此。
闻世上不平事,便满腹愤懑,出激切之语,此最浅夫薄子,士君子之大戒。
未到手时,嫌于出位而不敢学;既到手时,迫于应酬而不及学。一世业官苟且,只于虚套搪塞,竟不嚼真味,竟不见成功。虽位至三公,点检真足愧汗。学者思之。
能使天下之人者,惟神、惟德、惟惠、惟威。神则无言无为而妙应如响,德则共尊共亲而归附自同。惠则民利其利,威则民畏其法。非是则动众无术矣。
露己之美者恶,分人之美者尤恶,而况专人之美、窃人之美乎?吾党戒之。
天下古今一条大路,曰大中至正,是天造地设底。这个路上,古今不多几人走,曰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思、孟。其余识得底,周、程、张、朱,虽走不到尽头,毕竟是这路上人。将这个路来比较古今人,虽伯夷、伊、惠,也是异端,更那说那佛、老、杨、墨、阴阳、术数诸家。若论个分晓,伯夷、伊、惠是旁行底,佛、老、杨、墨是斜行底,阴阳、星数是歧行底,本原处都从正路起,却念头一差走下路去,愈远愈谬。所以说异
公署楹帖:只一个志诚,任从你千欺百罔;有三尺明法,休犯他十恶五刑。
义、命、法,此三者,君子之所以定身,而众人之所妄念者也。从妄念而巧邪,图以幸其私,君子耻之。夫义不当为,命不能为,法不敢为,虽欲强之,岂惟无获,所丧多矣。即获亦非福也。
富贵,家之灾也;才能,身之殃也;声名,谤之媒也;欢乐,悲之藉也。故惟处顺境为难,只是常有惧心,退一步做,则免于祸。
愚不肖者不能任道,亦不能贼道,贼道全是贤智。后世无识之人不察道之本然面目,示天下以大中至正之矩,而但以贤智者为标的。世间有了贤智,便看底中道寻常,无以过人,不起名誉,遂薄中道而不为。道之坏也,不独贤智者之罪,而推崇贤智,其罪亦不小矣。《中庸》为贤智而作也,中足矣,又下个庸字,旨深哉!此难与曲局之士道。
善是性,性未必是善;秤锤是铁,铁不是秤锤。或曰:孟子道性善,非与?曰:余所言,孟子之言也。孟子以耳目口鼻四肢之欲为性,此性善否?或曰:欲当乎理,即是善。曰:如子所言,“动心忍性”亦忍善性与?或曰:孔子系《易》,言“继善成性”,非与?曰:世儒解经,皆不善读《易》者也。孔子云“一阴一阳之谓道”,谓一阴一阳均调而不偏,乃天地中和之气,故谓之道。人继之则为善,继者,禀受之初;人成之则为性,成者,不作之谓。
家人之害莫大于卑幼各恣其无厌之情而上之人阿其意而不之禁,尤莫大于婢子造言而妇人悦之,妇人附会而丈夫信之。禁此二害而家不和睦者鲜矣。
恶言如鸱枭之叫,闲言如燕雀之喧,正言如狻猊之吼,仁言如鸾凤之鸣。以此思之,言可弗慎与!
今人骨肉之好不终,只为看得“尔、我”二字太分晓。
间中都不容发,此智者之所乘而愚者之所昧也。
礼是圣人制底,情不是圣人制底。圣人缘情而生礼,君子见礼而得情。众人以礼视礼而不知其情,由是礼为天下虚文,而崇真者思弃之矣。
文章有八要:简、切、明、尽、正、大、温、雅。不简则失之繁冗,不切则失之浮泛,不明则失之含糊,不尽则失之疏遗,不正则理不足以服人,不大则失冠冕之体,不温则暴戾刻削,不雅则鄙陋浅俗。庙堂文要有天覆地载,山林文要有仙风道骨,征伐文要有吞象食牛,奏对文要有忠肝义胆。诸如此类,可以例求。
吾心原止水,世态任浮云。
道义心胸发出来,自无暴戾气象,怒也怒得有礼。若说圣人不怒,圣人只是六情?
礼繁则难行,卒成废阁之书;法繁则易犯,益甚决裂之罪。
学术要辨邪正。既正矣,又要辨真伪。既真矣,又要辨念头切不切,向往力不力,无以空言辄便许人也。
奋始怠终,修业之贼也;缓前急后,应事之贼也;躁心浮气,畜德之贼也;疾言厉色,处众之贼也。
为政者贵因时。事在当因,不为后人开无故之端;事在当革,不为后人长不救之祸。
官之所居曰任,此意最可玩。不惟取责任负荷之义,任者,任也。听其便宜信任而责成也。若牵制束缚,非任矣。
道者,天下古今共公之理,人人都有分底。道不自私,圣人不私道,而儒者每私之,曰“圣人之道”;言必循经,事必稽古,曰“卫道”。嗟夫!此千古之大防也,谁敢决之?然道无津涯,非圣人之言所能限;事有时势,非圣人之制所能尽。后世苟有明者出,发圣人所未发而默契圣人欲言之心,为圣人所未为而吻合圣人必为之事,此固圣人之深幸而拘儒之所大骇也。呜呼!此可与通者道,汉唐以来鲜若人矣。
俗气入膏肓,扁鹊不能治。为人胸中无分毫道理,而庸调卑职、虚文滥套认之极真,而执之甚定,是人也,将欲救药,知不可入。吾党戒之。
理势数皆有自然,圣人不与自然斗,先之不敢干之,从之不敢迎之,待之不敢奈之,养之不敢强之。功在凝精,不撄其锋;妙在默成,不揭其名。夫是以理势数皆为我用而相忘于不争。噫!非善济天下之事者不足以语此。
窃叹近来世道,在上者积宽成柔,积柔成怯,积怯成畏,积畏成废;在下者积慢成骄,积骄成怨,积怨成横,积横成敢,吾不知此时治体当何如反也?体面二字,法度之贼也。体面重,法度轻;法度弛,纪纲坏。昔也病在法度,今也病在纪纲。名分者,纪纲之大物也。今也在朝小臣藐大臣,在边军士轻主帅,在家子妇蔑父母,在学校弟子慢师,后进凌先进。在乡里卑幼轧尊长,惟贪肆是恣,不知礼法为何物。渐不可长,今已长矣。极之必乱,必亡。势
夭乔之物利于水泽,土燥烈,天旱干,固枯槁矣。然沃以卤水则黄,沃以油浆则病,沃以沸汤则死。惟井水则生,又不如河水之王。虽然,倘浸渍汪洋、泥淖经月,惟水物则生,其他未有不死者。用恩顾不难哉!
学者说话要简重从容,循物傍事,这便是说话中涵养。
天下之事,有速而迫之者,有迟而耐之者,有勇而劫之者,有柔而折之者,有愤而激之者,有喻而悟之者,有奖而歆之者,有甚而淡之者,有顺而缓之者,有积诚而感之者。要在相机因时,舛施未有不败者也。
古者招隐逸,今也奖恬退,吾党可以愧矣。古者隐逸养道,不得已而后出;今也恬退养望,邀虚名以干进。吾党可以戒矣。
防欲如挽逆水之舟,才歇力便下流;力善如缘无枝之树,才住脚便下坠。是以君子之心无时而不敬畏也。
毋以人誉而遂谓无过,世道尚浑厚,人人有心史也。人之心史真,惟我有心史而后无畏人之心史矣。
古之官人也择而后用,故其考课也常恕。何也?不以小过弃所择也。今之官人也用而后择,却又以姑息行之,是无择也,是容保奸回也。岂不浑厚?哀哉万姓矣!
自然谓之天,当然谓之天,不得不然谓之天。阳亢必旱,久旱必阴,久阴必雨,久雨必晴,此之谓自然。君尊臣卑,父坐子立,夫唱妇随,兄友弟恭,此之谓当然。小役大,弱役强,贫役富,贱役贵,此之谓不得不然。
官多设而数易,事多议而屡更,生民之殃未知所极。古人慎择人而久任,慎立政而久行,一年如是,百千年亦如是,不易代不改政,不弊事不更法。故百官法守一,不敢作聪明以擅更张。百姓耳目一,不至乱听闻以乖政令。日渐月渍,莫不遵上之纪纲法度以淑其身,习上之政教号令以成其俗。譬之寒暑不易,而兴作者岁岁有持循焉;道路不易,而往来者年年知远近焉。何其定静,何其经常,何其相安,何其易行,何其省劳费。或曰:法久而弊,奈何?
无万,则一何处着落?无一,则万谁为张主?此二字一时离不得。一只在万中走,故有正一无邪万,有治一无乱万,有中一无偏万,有活一无死万。
此心要常适,虽是忧勤惕厉中,困穷抑郁际,也要有这般胸次。
成心者,见成之心也。圣人胸中洞然清虚,无个见成念头,故曰绝四。今人应事宰物都是成心,纵使聪明照得破,毕竟是意见障。
苦毒易避,甘毒难避。晋人之璧马,齐人之女乐,越人之子女玉帛,其毒甚矣。而愚者如饴,即知之,亦不复顾也。由是推之,人皆有甘毒不必自外馈,而耽耽求之者且众焉。岂独虞人、鲁人、吴人愚哉!知味者,可以惧矣。
夫礼非徒亲人,乃君子之所以自爱也;非徒尊人,乃君子之所以敬身也。
人情只是个好恶,立身要在端好恶,治人要在同好恶。故好恶异,夫妻、父子、兄弟皆寇仇;好恶同,四海、九夷、八蛮皆骨肉。
定则水,燥则火,吾心自有水火。静则寒,动则热,吾身自有冰炭。然则天地之冰炭谁为之?亦动静为之。一阴生而宇宙入静,至十月闭塞而成寒;一阳生而宇宙入动,至五月薰蒸而成暑。或曰:五月阴生矣,而六月大暑。十一月阳生矣,而十二月大寒,何也?曰:阳不极则不能生阴,阴不极则不能生阳,势穷则反也。微阴激阳则阳不受激而愈炽,微阳激阴则阴不受激而愈溢,气逼则甚也。至七月、正月则阴阳相战,客不胜主,衰不胜旺,过去者不胜
且莫论身体力行,只听随在聚谈间,曾几个说天下国家身心性命正经道理?终日哓哓剌剌,满口都是闲谈乱谈。吾辈试一猛省,士君子在天地间,可否如此度日?
不伤财,不害民,只是不为虐耳。苟设官而惟虐之虑也,不设官其谁虐之?正为家给人足,风移俗易,兴利除害,转危就安耳。设廉静寡欲,分毫无损于民,而万事废弛,分毫无益于民也,逃不得“尸位素餐”四字。
太和之气虽贯彻于四时,然炎徼以南常热,朔方以北常寒,姑无论。只以中土言之,纯然暄燠而无一毫寒凉之气者,惟是五月半后、八月半前九十日耳。中间亦有夜用夹绵时。至七月而暑已处,八月而白露零,九月寒露霜降,亥子丑寅其寒无俟言矣。二三月后犹未脱绵,谷雨以后始得断霜。四月已夏,犹谓清和,大都严肃之气岁常十八。而草木二月萌芽,十月犹有生意,乃生育长养不专在于暄燠,而严肃之中,正所以操纵冲和之机者也。圣人之为政也
兰以火而香,亦以火而灭;膏以火而明,亦以火而竭;炮以火而声,亦以火而泄。阴者所以存也,阳者所以亡也,岂独声色气味然哉!世知郁者之为足,是谓万年之烛。
盈天地间只靠二种人为命,曰农夫、织妇。却又没人重他,是自戕其命也。
千金之子,非一日而贫也。日朘月削,损于平日,而贫于一旦。不咎其积,而咎其一旦,愚也。是故君子重小损,矜细行,防微敝。
古人云:“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这个末,好容易底。近世声色不行,动大声色,大声色不行,动大刑罚,大刑罚才济得一半事,化不化全不暇理会。常言三代之民与礼教习,若有奸宄,然后丽刑。如腹与菽粟偶一失调,始用药饵。后世之民与刑罚习,若德化,不由日积月累,如孔子之“三年”,“王者之必世”,骤使欣然向道,万万不能。譬之刚腹硬腹之人,服大承气汤三五剂始觉,而却以四物君子补之,非不养人,殊与疾悖而反生他症矣。却
官吏不要钱,男儿不做贼,女子不失身,才有了一分人。连这个也犯了,再休说别个。
水、鉴、灯烛、日月、眼,世间惟此五照宜谓五明。
一代人才自足以成一代之治,既作养无术而用之者又非其人,无怪乎万事不理也。
风之初发于谷也,拔木走石,渐远而减,又远而弱,又远而微,又远而尽,其势然也。使风出谷也,仅能振叶拂毛,即咫尺不能推行矣。京师号令之首,纪法不可以不振也。
实言、实行、实心,无不孚人之理。
天下存亡系人君喜好,鹤乘轩,何损于民?且足以亡国,而况大于此者乎?
盗为男戎,色为女戎。人皆知盗之劫杀为可畏,而忘女戎之劫杀,悲夫!
疏狂之人多豪兴,其诗雄,读之令人洒落,有起懦之功。清逸之人多芳兴,其诗俊,读之令人自爱,脱粗鄙之态。沈潜之人多幽兴,其诗淡,读之令人寂静,动深远之思。冲淡之人多雅兴,其诗老,读之令人平易,消童稚之气。
恒言“平稳”二字极可玩,盖天下之事惟平则稳。行险亦有得底,终是不稳,故君子居易。
人中黄之秽,天灵盖之凶,人人畏恶之矣。卧病于床,命在须臾,片脑、苏合、玉屑、金箔,固有视为无用之物,而惟彼之亟亟者,时有所需也。胶柱用人于缓急之际,良可悲矣。
到当说处,一句便有千钧之力,却又不激不疏,此是言之上乘,除此虽十缄也不妨。
法多则遁情愈多,譬之逃者,入千人之群则不可觅,入三人之群则不可藏矣。
君子与小人共事必败,君子与君子共事亦未必无败,何者?意见不同也。今有仁者、义者、礼者、智者、信者五人焉,而共一事,五相济则事无不成,五有主则事无不败。仁者欲宽,义者欲严,智者欲巧,信者欲实,礼者欲文,事胡以成?此无他,自是之心胜而相持之势均也。历观往事,每有以意见相争至亡人国家,酿成祸变而不顾,君子之罪大矣哉。然则何如?曰:势不可均,势均则不相下,势均则无忌惮而行其胸臆。三军之事,卒伍献计,偏裨谋
君子之处事也,要我就事,不令事就我。其长民也,要我就民,不令民就我。
大道有一条正路,进道有一定等级。圣人教人只示以一定之成法,在人自理会。理会得一步,再说与一步,其第一步不理会到十分,也不说与第二步。非是苦人,等级原是如此。第一步差一寸,也到第二步不得。孔子于赐,才说与他“一贯”,又先难他“多学而识”一语。至于仁者之事,又说“赐也,非尔所及”。今人开口便讲学脉,便说本体,以此接引后学,何似痴人前说梦?孔门无此教法。
余甚爱万籁无声萧然一室之趣。或曰:无乃太寂灭乎?曰:无边风月自在。
断则心无累。或曰:断用在何处?曰:谋后当断,行后当断。
二女试舜,所谓书不可尽信也。且莫说玄德升闻,四岳共荐,以圣人遇圣人,一见而人品可定,一语而心理相符,又何须试?即帝艰知人,还须一试,假设舜不能谐二女,将若之何?是尧轻视骨肉,以二女为市货也,有是哉!
与其喜闻人之过,不若喜闻己之过;与其乐道己之善,不若乐道人之善。
中孚,妙之至也。格天动物不在形迹言语事为之末,苟无诚以孚之,诸皆糟粕耳,徒勤无益于义。鸟抱卵曰孚,从爪从子,血气潜入,而子随母化,岂在声色?岂事造作?学者悟此,自不怨天尤人。
凡当事,无论是非邪正,都要从容蕴藉。若一不当意便忿恚而决裂之,此人终非远器。
圣人一,圣人全,一则独诣其极,全则各臻其妙。惜哉!至人有圣人之功而无圣人之全者,囿于见也。
君子口中无惯语,存心故也。故曰“修辞立其诚”,不诚何以修辞?
善者不必福,恶者不必祸,君子稔知之也,宁祸而不肯为恶。忠直者穷,谀佞者通,君子稔知之也,宁穷而不肯为佞。非但知理有当然,亦其心有所不容已耳。
心之好恶不可迷也,耳目口鼻四肢之好恶不可徇也。瞽者不辨苍素,聋者不辨宫商,鼽者不辨香臭,狂者不辨辛酸,逃难而追亡者不辨险夷远近,然于我无损也,于道无损也,于事无损也,而有益于世,有益于我者无穷。乃知五者之知觉,道之贼而心之殃也,天下之祸也。
齁鼾惊邻,而睡者不闻;垢污满背,而负者不见。
办天下大事,要精详,要通变,要果断,要执持。才松软怠弛,何异虎头蛇尾?除天下大奸,要顾虑,要深沉,要突猝,要洁绝,才张皇疏慢,是撄虎鬒龙鳞。
太和在我,则天地在我,何动不臧,何往不得?
虞廷不专言性善,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或曰:人心非性。曰:非性可矣,亦是阴阳五行化生否?六经不专言性善,曰“惟皇上帝,降衷下民,厥有恒性”,又曰“天生烝民有欲,无主乃乱”。孔子不专言性善,曰“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又曰“性相近也”,“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才说相近,便不是一个,相远从相近起脚。子思不专言性善,曰“修道之谓教”。性皆善矣,道胡可修?孟子不专言性善,曰“声色、臭味、安佚,性也”。
周子谓:“圣可学乎?曰无欲。”愚谓圣人不能无欲,七情中合下有欲。孔子曰己欲立欲达。孟子有云:“广土众民,君子欲之。”天欲不可无,人欲不可有。天欲,公也;人欲,私也。周子云“圣无欲”,愚云:不如圣无私。此二字者,三氏之所以异也。
凡见识出于道理者第一,出于气质者第二,出于世俗者第三,出于自私者为下。道理见识可建天地,可质鬼神,可推四海,可达万世。正大公平,光明易简,此尧、舜、禹、汤、文、武、周、孔相与授受者是也。气质见识,仁者谓之仁,智者谓之智。刚气多者为贤智、为高明,柔气多者为沉潜、为谦忍。夷、惠、伊尹、老、庄、申、韩各发明其质之所近是已。世俗见识狃于传习之旧,不辩是非,安于耳目之常,遂为依据,教之则藐不相入,攻之则牢不
昏暗难谕之识,优柔不断之性,刚愎自是之心,皆不可与谋天下之事。智者一见即透,练者触类而通,困者熟思而得,三者之所长,谋事之资也,奈之何其自用也。
圣人不以天下易一人之命,后世乃以天下之命易一身之尊,悲夫!吾不知得天下将以何为也。
精神只顾得一边,任你聪明智巧,有所密必有所疏。惟平心率物,无毫发私意者,当疏当密,一准于道,而人自相忘。
天下之财,生者一人,食者九人;兴者四人,害者六人。其冻馁而死者,生之人十九,食之人十一。其饱暖而乐者,害之人十九,兴之人十一。呜呼!可为伤心矣。三代之政行,宁有此哉!
只一事不留心,便有一事不得其理;一物不留心,便有一物不得其所。
治世用端人正士,衰世用庸夫俗子,乱世用憸夫佞人。憸夫佞人盛,而英雄豪杰之士不伸。夫惟不伸也,而奋于一伸,遂至于亡天下。故明主在上必先平天下之情,将英雄豪杰服其心志,就我羁靮,不蓄其奋而使之逞。
肯替别人想,是第一等学问。
道学不行,只为自家根脚站立不住。或倡而不和则势孤,或守而众挠则志惑,或为而不成则气沮,或夺于风俗则念杂。要挺身自拔,须是有万夫莫当之勇,死而后已之心。不然终日三五聚谈,焦唇敝舌,成得甚事?
气无终尽之时,形无不毁之理。
春夏秋冬不是四个天,东西南北不是四个地,温凉寒热不是四种气,喜怒哀乐不是四张面。
风惟知其吹拂而已,雨惟知其淋漓而已,霜雪惟知其严凝而已,水惟知其流行而已,火惟知其燔灼而已。不足则屏息而各藏其用,有余则猖狂而各恣其性,卒然而感则强者胜,若两军交战,相下而后已。是故久阴则权在雨而日月难为明,久旱则权在风而云雨难为泽,以至水火霜雪莫不皆然。谁为之?曰:阴阳为之。阴阳谁为之?曰:自然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