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君子不器中的“器”颇有争议。有人认为是器具,也有人认为是形式约束。被大多数人们所接受的是这种解释:读书人应该博学,通融,应该致力于道的大智慧,而不应该掉进技术主义的专业途径里。通俗点讲,便是要心怀天下,不要像器具一样,作用仅仅局限于一个方面。这里所说的君子不器并不是说希望每个人都能成为博学家,而是希望人们能够在自己精通的领域之外再多学一门傍身的手艺!
因此,由“君子不器”就衍生了一种“非专才”的说法。钱先生是专才吗?他国学底蕴深厚,考大学时英语成绩满分,但数学成绩却只有15分,这样的表现,我们该说是专才吗?如果说钱先生在外文学习上是专才的话,但是钱先生的国学方面成就却远远高于外文研究,所以在钱先生是不是专才的回答中,答案并不明确。
专才有专才的好处,但是过于“专才”了,这便是一种弊病。钱先生在《灵感》里有一段写道,“‘支那学者’严肃地回答:‘亲爱的大师,学问贵在专门。先父毕生专攻汉文的圈点,我四十年来研究汉文的音韵,你问的是汉文的意思,那不属于我的研究范围。’”在这里,钱先生就借用诙谐的文字,进行了入木三分的讽刺,“支那学者”贵在专门的学问虽然是种夸张,却深刻地说明了“专才”的弊病。
君子的能力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行业,他们关注的对象更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特定的领域。这并不是要求每个人都做到无所不知和才高八斗,变身为一台信息量丰富的电脑或者是一套分量极重的百科全书。多多留意一下生活,多多关注身边的事情,不做一个“无用”的专才,这就足够了。读过钱先生《管锥编》或者《围城》的人都知道,这些书籍当中所涉及的知识,以及丰富的数据资料,并非是只学会一门汉语就能完成的。
我们所说的“器”,往低了说是一种工具,往高了说,便是一种“无用之才”。我们都是自己人生的工匠,不能拘泥于自己的格局之中,要勇于尝试突破,努力地丰富自己。
不做专才的最主要方法就是要博学,要好学。钱先生的特别之处,便是他懂得不断丰富自己。博学是一种境界,好学则是一种态度。博学不是因为自己在家里闭门造车或者只攻读一门学科就能实现的,有时候我们自以为拥有的天下只不过是大千世界的边角而已。我们想要走向成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懂得精进不懈,只有将自己的大脑充分地调动起来,才能真正做到丰富自己。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样的技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也不能盲目要求每个人都要做到。君子不器,其实说的是不做技能单一的专才,而是要努力地为自己寻找突破点。历史之中,不乏这些博学求知的人,譬如康熙帝便是其中的一位。作为大清入关后的第二位皇帝,康熙帝的生活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安逸,他每日花费在读书上的时间有十多个小时。到了青年的时候,经史子集他都已经烂记于心。比较难得的是,在他治理国家的过程中,他又发现了自然科学是一门对百姓很重要的学科,于是他又发愤开始研究起自然科学。
君子若被“器”所拘束的话,虽说可能会成为某一领域的专业人才,但也有可能会故步自封、夜郎自大,从而造成一种不思进取的局面。钱先生的智慧之处在于他并没有被“器”所拘束,没有成为目光狭隘的“专才”。
术业有专攻,社会需要专业人才,但并不需要类似“支那学者”那样的“专才”。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应该懂得努力丰富自己的学识,不断扩大自己的视野。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人在未来才会走得更远、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