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欢（花隔铜壶）

花隔铜壶，露晞金掌，都门十二清晓。帝里风光烂漫，偏爱春杪。烟轻昼永，引莺啭上林，鱼游灵沼。巷陌乍晴，香尘染惹，垂杨芳草。因念秦楼彩凤，楚观朝云，往昔曾迷歌笑。别来岁久，偶忆欢盟重到。人面桃花，未知何处，但掩朱扉悄悄。尽日伫立无言，赢得凄凉怀抱。

【注释】

《满朝欢》：柳永自制曲，盖取满朝欢乐之意。《乐章集》注大石调，柳永之后，再无人以此调填词者。综观词意，写出仕后再回汴京寻找当年红粉知己，而柳永出仕后再回汴京为官，仅庆历元年至二年两年耳，当以写于庆历元年（1041）刚刚回汴京为宜。柳永在汴京有红粉知己数人，尤以名虫虫者感情特深，此人去楼空之红粉知己，岂其虫虫欤？岂其重寻“欢盟”而未遇欤？“花隔”句：谓隔夜之花，即朝花。铜壶，铜制壶形的计时器。露晞金掌：谓日出后，仙人承露盘上的露水也慢慢干了。典出《三辅黄图》：“汉武帝以铜作承露盘，高二十丈，大十围，上有仙人掌承露，和玉屑饮之以求仙也。”晞，干。清晓：即清晨。帝里：指京都。春杪：春末。上林：即上林苑。秦旧苑，汉初荒废，至汉武帝时重新扩建，故址在今西安市西及户县、周至界。后泛称禁苑为上林。按《宋会要辑稿·方域一》所载，宋代禁苑池沼颇多，以汴京外城西南之顺天门外琼林苑最为有名。灵沼：周时池沼，在长安二十里处。此指宋琼林苑中的金明池。“因念”二句：意谓想念意中人。秦楼、楚观，皆妓女所居之处。彩凤、朝云，皆谓美人。秦楼彩凤，典出《列仙传》：“萧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楚观朝云，典出《神女赋》楚襄王梦朝云事。“人面”三句：意谓时世变迁，人去楼空。典出《本事诗》：崔护清明日，独游都城南，得居人庄，一亩之宫，而花木丛萃。叩门求浆，有女子开门，以杯水饮护，四目相视，属意甚殷。来岁清明，护复往，则门墙如故，而已锁扃之。因题诗于左扉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赢得：落得。

【评析】

此词上片写景层次分明，重点突出。“花隔”三句写汴京清晓，“帝里”二句写春末特别美丽，“烟清”三句突出禁苑灵沼，“巷陌”三句写汴京晴景。下片首三句追忆旧日所欢，“别来”二句写久别重到，“人面”三句用崔护谒浆典，写时世变迁，人去楼空。“尽日”二句抒其凄凉怀抱。上片之美景与下片之凄凉，形成鲜明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