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二)》文学人物形象鉴赏|分析|特点

李逵,是元代戏曲作家康进之的杂剧《梁山泊李逵负荆》中的主人公,他有山儿、铁牛、黑旋风等代表其长相和性格的绰号。

李逵不但鲁莽急躁,动辄把人“揪住张口毛,恰待要打”,而且纯朴正直,爱憎分明,立场坚定。在他的心目中, “替天行道救生民”的起义原则高于一切,包括八拜之交的兄弟之情。杂剧通过李逵误会宋江强抢民女这一诙谐机趣的戏剧冲突,栩栩如生地塑造了李逵这个具有喜剧色彩的极为可爱的人物形象。

作为一名被逼上梁山的英雄好汉,李逵对梁山泊充满了深挚的感情。清明节令,他准备去杏花庄王林老汉开的酒店“吃个烂醉”。下山路上,梁山的一草一木在李逵看来都是那样的优美,哪怕是一瓣落地的桃花,他都赞美不迭,倍加珍惜,惟恐自己“好黑指头”玷污了花瓣,惟恐花瓣遭到了冷落和践踏,特意把它放入水中,让它和别的落花作伴。 “人道我梁山泊无有景致,俺打那厮的嘴”,天真粗鲁的语言中洋溢着热爱梁山的自豪感。毫无疑问,梁山的一切对李逵来说都是美好的,也应该是美好的,丝毫不容伤害。

人难免产生误会,鲁莽急躁的李逵尤易如此。与李逵“每日樽前语话投”的王林,被冒充宋江和鲁智深的两个坏人抢去了相依为命的爱女满堂娇,沉浸在极度痛苦之中。粗心的李逵一开始并未觉察到王林的长吁短叹。百般烦恼,只图自己“乘兴次两三瓯”、 “饮个烂醉”,但后来还是发现了王林的异常表现,逼问之下得知是宋江抢去了他的爱女。这对李逵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然而李逵还是轻易地相信了,就凭王林拿出的所谓“显证”——假宋江给王林作为“红定”的红绢褡膊,他确认宋江干了损害梁山名声的丑事。

出于维护起义事业的责任感和对王林的同情心,李逵“抖擞着黑精神,扎煞开黄髭,则今番不许收拾,俺可也磨拳擦掌,行行里按不住莽撞头气”,他直奔山寨找与自己“半生来岂有些嫌隙”的义兄宋江算账。聚义堂上,他劈面就对宋江和鲁智深没头没脑地横加讽刺和挖苦,但讽刺和挖苦仍然难消他心头激荡着的如雷怒气,干脆拔出斧子,斫倒了写着“替天行道救生民”七个字的杏黄旗。是啊,既然梁山首领宋江强抢民女破坏了起义的宗旨,既然老百姓骂“梁山泊水不甜人不义”,还要这一竿名不符实的杏黄旗干什么?粗暴蛮横的举动正反映了李逵痛心疾首的心态。为了弄清事实真相,李逵与宋江当众以头相赌,下山找王林质对。

李逵砍倒杏黄旗

下山路上,李逵自以为稳操胜券,十分得意,每每以先入之见揣度对方,驱前赶后,百般提防。宋江走快了,他说人家“听见到丈人家去,你好欢喜也”,走慢了,又是因为“拐了人家女孩儿,害羞也,不敢走哩”,宋江故意提醒他没忘“八拜之交”,却更增加了他的怀疑和反感。但是,误会终究是误会,尽管李逵自信必胜,尽管李逵异常地严肃和格外地精细,王林细心辨认的结果却明白无误地证明李逵彻底失败了,这不禁使李逵“气得一似那鲫鱼跳”、 “恼得怒难消”,竟致大骂大打王林。很显然,李逵已经在懊悔内疚中气急败坏得不知所措了。

李逵毕竟是正直的。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就诚恳地自责“这的是山儿不是了也”,并且坦然地“袒下我这红纳袄”负荆请罪。恰在此时,王林上山报信说抢他女儿的两个坏人已被他灌醉在酒店,李逵便奉宋江将令,在鲁智深的帮助下捉拿了两个冒名顶替的坏人,将功赎罪,最后李逵在赏功喜筵中与大伙共庆胜利。

从全剧来看,贯穿于李逵行动始终的是他忠诚于梁山起义事业和嫉恶如仇的强烈感情,而这些崇高的品质却又是通过冒失粗暴的行为表现出来的。闹山和负荆是构成李逵性格的基本动作。闹山,是在冒失粗暴中显示其嫉恶如仇;负荆,是在勇于改过中表现他光明磊落。正由于支配他一切行动的是一种正义的动机和纯正的感情,所以那些鲁莽急躁的弱点造成的错误,反而突出了李逵性格中可爱的喜剧因素。

在元杂剧水浒戏中, 《李逵负荆》是较优秀的一部,这显然在于杂剧成功地塑造了李逵这个逗人喜爱的活生生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