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惜奴娇》
我已多情,更撞著、多情底你。①把一心、十分向你。尽他们,劣心肠,偏有你。共你。风了人、只为个你。②
宿世冤家,百忙里,方知你。③没前程、阿谁似你。④坏却才名;到如今、都因你。是你。我也没、星儿恨你。⑤
【注释】 ①撞著:著,同着。撞著:碰上。②风:同疯,此指入迷、着魔。人:女子自称。③宿世:前世。冤家:此系对恋人的昵称。④前程:指取得功名。⑤星儿:一丁点儿。
【译文】 “我已够多情的了,偏偏又碰上了一个多情的你。我已把一颗心,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你。”“不管他们有什么坏心肠,我心里偏有你。跟你在一起,都让人家快疯了,只是为了一个你。”“咱们真是前世冤家,忙活了这么久,才遇见你。”“还说呢,连功名都没有取得,哪个象你!”“我的才名都坏了,事到如今,还不都是为了你!”“怪你!”“你瞧,我也没有一丁点怨恨你。”
【集评】 明·毛晋:“《金谷遗音》如《茶瓶儿》、《惜奴娇》诸篇,轻倩纤艳,不堕‘愿奶奶兰心蕙性’之鄙俚,又不堕‘霓裳缥缈,杂佩珊珊”之叠架,方之蒋胜欲,余未能伯仲也。”(《金谷遗音·跋》)
【总案】 此词全用对话写成,具有强烈的生活气息。词中男女主人公互相倾心,情投意合。男子表达感情较为直率,却于不知觉中露有炫耀之意和尴尬之态,女子表达感情较为含蓄,执着中可见刚毅,娇嗔中蕴有深情。人物语言极富个性,也极富戏剧性,令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全词通俗而不鄙俚,浅近而不庸俗,语言质朴而不板滞,情节新颖而不浮嚣。全词连用十个“你”字,且皆用作韵脚,此种写法,在通俗中实属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