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雾 [尼日利亚]奥基格博》读后感

星星与星星相距遥远

单片眼镜中的天空

俯瞰下面的世界。

星星与星星相距遥远,

而我——哪里有我?

伸展伸展啊天线

在这个小时里捏紧,

将每个瞬间充塞进

一首破碎的挽歌。

(汪剑钊 译)

【赏析】

《月亮雾》也是奥基格博一首比较重要的作品。从其短小精练的篇幅我们不难发现,全篇几乎一直在谈论“星星”的问题,而完全没有提及题目中的“月亮雾”,这就使得本来就朦胧的题目变得更为难解。或许作者意欲将“月亮”这一意象始终掩藏在“雾色”之后,而安排周围本应起到“捧月”作用的“星星”作为主角出场,为整个作品赋予一种空间上的张力,同时也形成一种遥相呼应的画面感。

“星星与星星相距遥远”在作品前两段的开头重复出现,有意使人产生对辽阔夜空的想象,也说明每颗星都是孤立的个体,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联系,处于一种隔绝的状态;而重复出现似乎又试图显示,这种隔绝的存在是亘古不变的,已使人感到天经地义。在第一段的首句之后出现一个暗喻,“单片眼镜中的天空/俯瞰下面的世界”,即将每颗星比作一枚“单片眼镜”,是“天空”以此“俯瞰下面世界”的工具和媒介。这又展现了整个环境中的第二种隔绝,即“天空”与地面世界之间的隔绝。透过“单片眼镜”看东西自然是“管中窥豹,时见一斑”,因此“天空”眼中的世界想必是模糊错位的,作为一个“他者”而存在,联系到第二段的内容,似乎就不难理解作者感叹“而我——哪里有我”的原因了。“天空”看不到“我”的存在,“星”与地面也一样遥远,整个夜空似乎构成了一个自在系统,一个彼岸世界。在很多类似题材的歌中,传统诗人往往将“我”比作“星星”中的一颗,但这部作品提出了一个较为特殊的观点,即“星星”与“我”无关,两者具有完全不同的价值、意义甚至等级,无法相提并论。在第三段里,“我”似乎仍想要和彼岸沟通,于是“天线”“伸展”出来,却不知能否接收到由“天空”或“星星”发出的讯号。“在这个小时里捏紧”,句中对于“我”的具体动作虽然展现得并不明确,但它透露出一个更为关键的信息,即这种努力似乎只是一时的行为,可能真的难于持久,只能在“这个小时”的短暂时刻尽力保持一种状态。作品的末尾显示出“我”对于这种状态抱有悲观的心情,“将每个瞬间充塞进/一首破碎的挽歌”,在这里“瞬间”与“破碎”构成了一种语义上的对应关系,都具有不完整的特质,似乎由于“瞬间”的参与,将本身已经“破碎”的“挽歌”进行了进一步的瓦解。同时,“破碎的挽歌”这一意象本身就带有明确的消极色彩,似乎表达了“我”对于自身孤独、凄清生活状态的一种悲叹,并且就连这样一首最后的“挽歌”都无法顺利完成,只在这一刻草草收场,更不动声色地加重了人生的荒诞及生存的无奈。此外,短小的篇幅和语句重复等特质也为作品赋予了一种类似民谣的风格,表现了非洲诗人天真烂漫的生活气息。

(吕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