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990~1078),字子野,祖籍乌程(今浙江湖州)。仁宗天圣八年(1030)中进士,先后做过宿州掾、吴江知县、嘉禾(今浙江嘉兴)判官。晚年隐居山林。他早期的小令与晏殊齐名,后来的慢词与柳永并称。作品主要抒写当时士大夫的迷醉生活和男女爱情,另外也触及一些都市生活,格调清丽,蓄意深沉。他曾有三句写花月影的佳句,所以又叫“张三影”,有《张子野词》。
青门引
【原文】
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 ① ,又是去年病。
楼头画角 ② 风吹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注释】
①中酒:喝醉。
②画角:军队中绘有彩色图案的号角。
【译文】
乍暖的天气还透着丝丝微寒,一天风雨到傍晚才消停。庭院里空落寂静,又快到清明了,对着落花醉酒酣饮,这伤心病痛像去年一般。
晚风送来城楼上的画角声把我惊醒,入夜后重门紧闭,庭院更加宁静。哪里还能再忍受这溶溶月光,隔墙送来秋千的影子。
【鉴赏】
这首词借景抒情,是词人因为孤寂而触景怀人的作品,表达了词人满腔的愁苦。
上片写词人春日的感怀。第一句寥寥五个字,准确地写出了天气的变化,“乍暖”是由冷到热,“还”则又由热转冷,两次转折,三种状态,语义之丰富令人钦佩,足见词人观察力之强。“寂寞”明是写景,其实更是言情。“残花”句怜花自怜,尽显凄凉落寞。“花”因“风雨”而残,“人”由“寂寞”而醉。最后一句写“寂寞”的程度之深:这寂寞并非一日,而是病已经年,岁岁如此,有增无减!
下片写清醒后的情怀。第一句从听觉和触觉两个方面写当时的感受,角声凄凉,晚风微冷,惊醒醉酒人。此句词人一指如果没有这角声和冷风自己很可能还不会醒,二指忽然惊醒,刹那间感到角哀、风冷,是因被愁绪深埋才会如此啊。“入夜重门静”写夜景,重门寂寥,词人心中肯定更加萧然。最后两句写感怀深沉,又岂是重门所能阻隔的。旧日的秋千还在,可人已形单影只,只有难挨的寂寞、深沉的思念,此情此景,人何以堪!
这首词情景交融,词人调动多种身心感受,并且把它们有机地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凄凉伤感的氛围,把心中的情感表现得深沉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