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谢叔良惠木犀①
【题解】
这是辛弃疾闲居上饶时与他的朋友余叔良的一首唱和之词。辛弃疾担任江阴签判任满后，曾有一段流寓吴江的生活。此词当作于他献《美芹十论》之后，也正是他盼望大展宏图的时候。此词由“忆”字领起全篇，追怀多年前吴江赏桂之事。上片写少年痛饮酒醒后惟见明月树影、水沉烟冷，表达了流寓吴楚、壮怀难伸的孤寂之情；下片咏桂花虽小但芳香浓烈，借助风露可将世界熏香。全词把咏物与性灵融为一体，将高贵馨香的品质淡化到不露痕迹。
【原文】
少年痛饮②，忆向吴江醒③。明月团团高树影④，十里水沉烟冷⑤。
大都一点宫黄⑥，人间直恁芬芳⑦。怕是秋天风露，染教世界都香。
【注释】
①叔良：即余叔良，与辛弃疾多有唱酬之作，可知是一位声气相应的朋友。木犀（xī）：即木樨，桂树学名，又名崖桂。因其树木纹理如犀，故名。②痛饮：尽情地饮酒。③吴江：即吴淞江，在今苏州南部，西接太湖。④团团：意为圆形。⑤水沉：木名，即沉香。也可指这种香点燃时所生的烟或香气。杜牧《扬州三首》其二：“蜀船红锦重，越橐水沉堆。”又《为人题赠诗二首》其一：“桂席尘瑶佩，琼炉烬水沉”。⑥宫黄：指古代宫中妇女以黄粉涂额，又称额黄，是一种淡妆，这里形容桂花。⑦直恁（zhí nèn）：犹似竟然如此。
【译文】
回忆起年轻时曾在这里痛痛快快地狂饮一场，酒醒了眼前是奔流的吴淞江。圆圆的明月高悬，投下了桂树的身影，仿佛十里之外都散发着桂花的幽香，然而燃起的沉香，却烟雾缭绕着清冷。
桂花只不过有一点点宫黄之色，竟然能给人间送来如此浓郁的芬芳。这恐怕是她想要借着秋天的风霜雨露，渲染开来，引导香气飘散到世界的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