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红日已高三丈透)
【原文】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1]。红锦地衣[2]随步皱。佳人舞点[3]金钗溜,酒恶[4]时拈花蕊嗅。别殿[5]遥闻箫鼓奏。
【题解】
《浣溪沙》,唐教坊曲名,因为西施曾在若耶溪浣纱而得名,所以又称为《浣纱溪》。这首词是李煜刚刚即位后的作品,此时的李后主没有思想上的负担,作品多是帝王奢华生活和淫靡享乐的真实写照,自由大胆,无所顾忌。金陵城号称六朝金粉,这首词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注释】
[1]金炉:铜炉。次第:依次。苏轼《食荔枝二首》(其二):“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桔杨梅次第新。”添香兽:添香。香兽,兽形的香炉。洪全《香谱》:“香兽以涂金为狻猊、麒麟、凫鸭之状,空其中以燃香,使香自口出,以为玩好。”
[2]地衣:地毯。白居易《红线毯》:“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
[3]舞点:随着音乐的节拍舞蹈。
[4]酒恶:酒醉。
[5]别殿:正殿以外的宫殿。
【译文】
红日升到三竿,红彤彤的光芒透进来,照亮了辉煌的宫殿,精致的香炉中已经依次添入了香料,红锦地毯随着步伐起皱。佳人舞到极处,发髻松散,金钗滑落而不自知,词人酒醉,时不时拈花蕊嗅着来解酒意,远远听到别殿在演奏箫鼓。
【赏析】
这首词写宫廷生活的奢靡。首句“红日已高三丈透”,写词人晏起,暗示因昨夜征歌逐舞,到深夜才就寝的情状。次句“金炉次第添香兽”,接“晏起”之后,写宫女们依次往金炉里添加燃香,为听歌赏舞做准备。“红锦地衣随步皱”,写地毯随舞步而皱,正写舞蹈之狂态。
下片“佳人舞点金钗溜”,再写舞态之轻狂,金钗溜脱,也全然不顾。“酒恶时拈花蕊嗅”,写酒醉后嗅花醒酒,其奢华靡费,已到极致。末句宕开写“别殿”,从遥闻其声写来,则正殿里的奢靡,在别殿也一样,体现了南唐宫殿处处是歌舞笙箫。
李煜写这首词,是带着一种欣赏和满足的感情的。他沉醉于歌舞享乐的精神状态,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赤裸裸地暴露了南唐朝廷的腐朽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