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评·名著简介·《四溟诗话》
明代谢榛作。谢榛自拟书名为《诗家直说》,自清乾隆以后,《四溟诗话》以别名取代《诗家直说》,逐渐成为流行名目。全书共四卷,完整地记载了谢榛的诗论主张。作为“后七子”代表的谢榛,论诗并未跳出复古的窠臼,只是矫“前七子”格调说的流弊,取法初、盛唐十四家诗,“历观十四家所作,咸可为法,当选其诸集中之最佳者,录成一帙,熟读之以夺神气,歌咏之以求声调,玩味之以裒精华。”(卷三)以“提魂摄魄法”去学古、去“夺神气”,自然会领会诗的审美境界,这就比尊格调进了一步。接着谢榛提出以“酿蜜法”来学古,遍采诸家之长,经过自己的加工制作,“自成一种佳味,与芳香殊不相同,使人莫知所蕴”(卷四),从而“十四家又添一家”(卷三),成为初盛唐之后的第十五家,这就是谢榛学古的最终目的。谢榛提出的这套学古方法,似乎走出了复古的泥沼,实际上使他更深地陷入了复古思潮。如此追慕学古,谢榛以致走到了改诗移字的地步,捉襟见肘也就在所难免了。如杜甫《开元寺水阁》有“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两句,本为登高晚眺之景,谢榛嫌其“韵短调促,而无抑扬之妙”,遂改为“深秋帘幕千家月,静夜楼台一笛风”,这就完全不顾全诗,走到了讲求字句的地步,无怪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讥讽“就句改句,不顾全诗,古来有是诗法乎?!”谢榛还以“中正之法”论诗,对诗歌创作中情景相因依、相融合的关系作了切实的论述。一是“诗本乎情、景,孤不自生,两不相背”(卷三);二是“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合而为诗” (卷三),亦即“情景相触而成诗”(卷四);三是“情景适会,与造物同其妙”(卷二),即情与景无意识相触发、相契合,容不得半点人为做作,亦即“诗有天机,待时而发,触物而成,虽幽寻苦索,不易得也。”(卷二)。由此,谢榛以“自然妙者为上”,提倡“直写性情”、“以兴为主,漫然成篇,此诗之入化也”,这又越出了复古的界限,具有性灵说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