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异”志
说到《聊斋志异》,人们马上就会想到痴情的花妖、狡慧的狐仙,还有那些千奇百怪的精灵、充满人情味的鬼魂。香玉、青凤、阿英、连锁……这些熟悉的名字构成了《聊斋》这奇特而迷人的世界。在这里,有人与鬼生死缠绵之恋,有仙与凡执着忘我之情,有狐侠义鬼,也有俗客小人。在这个世界中,有情人终成眷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个荒诞的故事,实际上抒写的是作者对恶的愤恨、对善的向往,所以郭沫若先生就曾赞道: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木三分。
这个绚丽多彩的世界作者是如何建构起来的呢?
传说蒲松龄的书斋外有一泉名柳泉,每天他都在泉边树下摆上茶壶茶碗招呼过往行人歇脚,行人们一碗茶在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这时蒲松龄则静坐一旁,专心地听,天长日久,自然装了一肚皮的奇闻异事。这些闲聊时听到的东西,经过他的精心整理、加工,便构成了《聊斋志异》这部中国小说史上的不朽之作。
因为是聊出来的东西,所以《聊斋志异》大大小小四百多篇,上天入地,无所不包;人情世故,尽在笔下。但也正因为是聊出来的故事,飞短流长,众口纷纭,假的可以说成真的,没有的可以说成有的,作者在进行再创作时,又没有严格筛选,这就造成了《聊斋》故事良莠不齐,精华与糟粕并存的现象。象卷五的《鬼津》、《负尸》两篇,写白日见鬼,本来就极其荒诞,作者叙述起来反而不厌其详,有如亲见,而又毫无兴寄,读后只留下个世上确实有鬼的印象。还有《抽肠》、《化男》等篇,描写庸俗,宣扬封建迷信思想,更可以说是无聊之至。
《聊斋志异》是得自于民间故事的志异之作,内容自然离不开鬼怪神仙,故事也难免荒诞,但它之所以能够代表中国文言短篇小说的最高成就,不是因为这些怪异的内容,而是因为作者借这种“异”表达出来的好恶、爱憎。这样,《聊斋志异》中那些只顾“志异”,思想上并无可取,不过是随便记录下来的荒诞故事,就成了白璧之瑕,虽不能掩盖整部作品的艺术光采,但总是一个遗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