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思越人》
翠屏欹,银独背,漏残清夜迢迢。①双带绣窠盘锦荐,泪侵花暗香销。② 珊瑚枕腻鸦鬟乱,玉纤慵整云散。③苦是适来新梦见,离肠争不千断?④
【注释】 ①欹(qi期):倾斜。漏残:漏中的水即将滴尽,指天快亮了。漏,古时滴水计时的器具。②窠:有界格花纹的绫锦。盘:盘曲。锦荐:锦席。“泪侵”句:指由于泪水侵蚀,女子如花似玉的容颜已黯然失色。③珊瑚枕:从珊瑚为饰的枕头。腻:厌倦。鸦鬟:双鬟,双髻。鸦,借指黑色。鬟,古代女子的环形发髻。玉纤:指女子洁白、柔嫩、纤细的手。慵(yong拥):懒。云散:头发蓬散。云,指女子美发浓密卷曲如云。④苦:一作“若”。适来:方才。争不:怎不。
【译文】 翠屏倾斜,背对银烛,漏声已残,清夜漫漫。绫锦双带盘曲在锦席之上,泪水侵蚀,芳香消歇,花容月貌也已变得黯淡。精美的珊瑚枕令人腻烦,双鬟蓬乱,柔嫩纤细的双手懒整鬓发,乌发披散。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刚才又新梦见心上人,怎不叫人肝肠千断?
【集评】 明·汤显祖:“悼亡诗不过如此。”(汤评《花间集》卷四)
明·卓人月、徐士俊: “‘双带’二句,即‘泪沾红袖黦’之意。”(《古今词统》卷六)
清·张德瀛:“《十国春秋》云:虔扆《思越人》辞,有‘双带绣窠盘锦荐,泪侵花暗香消’之句,辞家推为绝唱。今考鹿词不多见,固非如冯正中诸人,日从事於声歌者。零玑碎锦,尤足贵矣。”(《词徵》卷五)
近代·李冰若:“余谓此词虽凄丽,尚非《临江仙》之比。”(《栩庄漫记》)
【总案】 此词写离情。上片着重写室内器物,设色精美;下片重在写闺中人情态,情致缠绵。环境之幽美与主人公之愁怨恰成鲜明对照,意中人的入梦更将主人公的愁思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