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今《燕京感怀》爱国诗词鉴赏

作者: 刘明今

尘塞戈铤血未干, 龙庭烽火报长安。

拟擒颉利先开幕, 欲拜嫖姚更筑坛。

青海月明胡马动, 黄榆风急皂雕寒。

材官羽骑多如雨, 夜夜旄头倚剑看。

梁有誉

梁有誉于嘉靖二十九年(1550)春举进士,授刑部主事,三年后即因病辞归故里番禺(今广州市)。在他滞留京师的第一年明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庚戌之变。是年六月俺答率军侵犯大同,宣大总兵仇鸾惶惧无策,竟以“重赂赂俺答,令移寇他塞,勿犯大同”。八月,俺答移兵东去,由蓟镇攻古北口,经通州直抵北京城下,“大掠村落居民,焚烧庐舍,火日夜不绝”(《明史纪事本末》卷五十九《庚戌之变》)。这即是梁有誉写本诗的背景。

“尘塞戈铤血未干,龙庭烽火报长安。”铤为铁把短矛,戈铤犹戈矛,泛指兵器。由于仇鸾的卖国,俺答兵未血刃即已长驱直入,但这情况梁有誉当时是不知道的,在他的想象中边塞自必有过一番惨烈的厮杀。“龙庭”为汉匈奴单于祭祀天地鬼神之处,即龙城,此泛指北方边塞。当时俺答兵长驱入犯,京师震恐,城中仅有老弱残兵四五万人,甲仗不全,不堪一击。俺答更致书嘉靖帝,威胁要派三千人入城进贡,暗示将率兵攻打京城。这时群臣嚅嗫,独国子司业赵贞吉抗言主战,反对城下之盟,于是被擢为左春坊左谕德兼河南道监察御史,去宣谕激励行营将士。渐渐地河间、宣府、山西、辽阳等地勤王兵也到了,于是人心稍定,士气也越来越高涨,故梁有誉接下写道:“拟擒颉利先开幕,欲拜嫖姚更筑坛。”“颉利”为突厥可汗,唐初时入寇边境,贞观中李靖、张宝相讨擒之,俘送京师。“嫖姚”为霍去病,初从汉大将军卫青出征匈奴,拜嫖姚校尉,后封冠军侯,凡六次出击匈奴,斩首虏十一万余级(见《汉书·卫青霍去病传》)。“筑坛”用刘邦“斋戒,设坛场,具礼”拜韩信为将军事(见《史记·淮阴侯列传》)。此二句是虚写,并非实指当时的人物事件,只是作者主观的愿望或理想。梁有誉当时是新科进士,血气方锐,故对政局战争均持积极乐观的态度,以至自己也大有投笔从戎、立功疆场之意。此诗题为“燕京感怀”,意即由此燕京的战事出发来抒发自己的襟怀。“青海月明胡马动,黄榆风急皂雕寒。”秦蒙恬曾在长城下榆溪塞“累石为城,树榆为塞”(《汉书·韩安国传》),故后以榆塞通称边塞,此“黄榆”、“青海”亦均泛指边疆地区。“材官”为勇武之卒,汉代置材官将军领郡国士夫出征,此“材官”、“羽骑”泛指出征的将士。总之边境上战云密布,军情正紧,这时作者又如何呢?“夜夜旄头倚剑看”,“旄头”是竿顶用牦牛尾为饰的旗帜,这里泛指一般的军旗。作者表示自己已作好出征的一切准备,枕戈待旦,只要时机一到立刻便可纵马疆场,勇猛杀敌了。

梁有誉为“后七子”之一,在京师时曾与李攀龙、王世贞等结诗社,共倡汉魏盛唐的诗风。这首诗格调严整,音节高亮,正是典型的七子派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