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琴》
置琴曲机上,慵坐但含情。
何烦故挥弄,风弦自有声。
【赏析心得】
将琴置于机架上,静静地坐在它面前,只要你思潮澎湃、饱含情感,心底自然会弹起悦耳迷人的曲调。如果你情绪不稳,强打精神,心烦意乱地弹奏,甚至卖弄所谓的弹琴技能,那效果可能就糟了。其实,你还不如顺其自然,让微风轻轻吹来,琴弦自己就会奏出美妙的声音。表面看,诗意就是这样简单。但对于一位步入老年、阅历丰富的大诗人而言,那他对琴的理解就充满哲理和玄机了。琴是抒情之乐器。可以说,诗人既是琴又是弹琴者。从步入社会起,所作所为,就是弹奏乐曲,到老时回头一看,一生作为,效果有好有坏。仔细回味,你还不如逐时代潮流,顺其自然,让自己的人生之琴随风弹奏呢。白居易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吗?白居易十六岁就写出“草诗”,轰动京华,他是一架好琴,也是擅长音律的弹琴人。在他风华正茂的青春十年,指斥时弊、为民请命,“秦中吟”“新乐府”曲调靡行天下。然而,打击也随之而来,他说“始得于文章,终得罪于文章”,琴再好,弹得再卖力,效果并不佳,只落得个流放江州,思想苦闷。他悔恨自己“三十气太壮,胸中多是非”。后来他学乖了,远离是非,“随风弹琴”。“甘露之变”,他置身度外,保住了老命;杭苏两州,游够了山水;洛阳十八年,闲适养老,随遇而安。所以,他不无自得地说:“云我五十余,未是苦老人。刺史二千石,亦不为贱贫。天下三品官,多老于我身。同年登第者,零落无一分。亲故半为鬼,僮仆多见孙。念此聊自解,逢酒且欢欣。”(白居易诗《南亭对酒送春》)一句话,随风弹琴,健康长寿,他活到了七十五。当然,白居易受打击后,遁世消极,比诗友刘禹锡尚差一个档次。但话又说回来,在黑暗的封建时代,他能洁身自好,力所能及地为老百姓办点事,这就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