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江西诗词·赣中诗词·临江三孔·孔平仲
孔平仲(?~1102),字义甫,一作毅父,文仲二弟。英宗治平二年(1065)进士。神宗熙宁中为密州教授。元丰二年(1079)为都水监勾当公事。哲宗元祐元年(1068)召试学士院。二年擢秘书丞、集贤校理。三年持江南东路转运判官。后迁提点江浙铸钱、京西南路刑狱。绍圣中坐元祐时附会当路,削校理,知衡州。又以不推行常平法,失陷官米钱,责惠州别驾,英州安置。徽宗立,复职朝散大夫,召为户部、金部郎中,出朝任永兴路刑狱提举。崇宁元年(1102),以元祐党籍落职,管兖州景灵宫,卒。著有《续世说》《孔氏谈苑》《珩璜新论》《释稗》等。诗文集已散佚,南宋王违收辑为21卷,其中诗9卷,刊入《清江三孔集》,民国初年胡思敬校编为《朝散集》,刊入《豫章丛书》。
《宋史》云:
平仲字义甫。登进士第,又应制科。用吕公着荐,为秘书丞、集贤校理。文仲卒,归葬南康。诏以平仲为江东转运判官护葬事,提点江浙铸钱、京西刑狱。绍圣中,言者诋其元祐时附会当路,讥毁先烈,削校理,知衡州。提举董必劾其不推行常平法,陷失官米之直六十万,置狱潭州。平仲疏言:“米贮仓五年半,陈不堪食,若非乘民阙食,随宜泄之,将成弃物矣。倘以为非,臣不敢逃罪。”乃徙韶州。又坐前上书之故,责惠州别驾,安置英州。徽宗立,复朝散大夫,召为户部、金部郎中,出提举永兴路刑狱,帅鄜延、环庆。党论再起,罢,主管兖州景灵官,卒。平仲长史学,工文词,着《续世说》《绎解稗》《诗戏》诸书传于世。[1]
孔平仲诗特别富有现实内容,如:
三更趋役抵昏休,寒呻暑吟神鬼愁。从来鼓铸知多少,铜沙叠就城南道。钱成水运入京师,朝输暮给苦不支。海内如今半为监,农持斗粟却空归。(《铸钱行》)
日坐明堂讲太平,时闻深诏下青冥。数重遣使询新法,四面兴师翦不庭。
万户康宁五谷丰,江淮相接至山东。须知锡福由京邑,天子新成太一宫。
只因零落久纷纷,砥砺廉隅自圣君。能使普天无贿赂,此风旷古未尝闻。
近闻寇盗理戈殳,太府输金入大炉。百炼刚刀斫西夏,万钧强弩射单于。
百姓命悬三尺法,千秋谁恤两端情。近闻崇尚刑名学,陛下之心乃好生。(《熙宁口号》)
《铸钱行》反映的是宋朝财政管理上,把实物收入变为货币收入的政策以及给老百姓带来的沉重负担。《熙宁口号》五首,有的歌颂新法的成效,有的指出新法的弊病,中肯地评说了新法之利弊。可以看出,孔平仲这类诗,与一般反映现实的诗不同,孔诗更有针对性,也更为切中时弊,体现了其非凡的政治才能。
孔平仲有些诗歌与苏轼诗极为近似,不仅表达相同的人生态度,而且在诗境上追求旷达高远,手法上亦以文为诗,多发议论。如《晚集城楼》:
高楼百尺修木尾,对面南山翠相倚。凭栏谈笑青云里,秋标摩空日色死。海风萧萧东万里,吹襟洗鬓清如水。下视黄埃浊波起,车马纷纭只蝼蚁。
诗作景象开阔,想象奇异,结尾从登高望远引出人生如寄、名利虚幻的哲理。其他如《睡起》:“物不求余随处足,事如能省即心清。山林朝市皆相似,何必崎岖隐钓耕”,亦表达随缘自适的人生观,但总让人觉得说理稍显刻板与勉强。
文学史一般将孔平仲诗风归于苏轼一路,事实上,平仲的大部分诗,其风格以流丽清整、通畅明快见长,于“二苏”中更类苏辙。如《霁夜》:
寂历帘栊深夜明,睡回清梦戍墙铃。狂风送雨己何处?淡月笼云犹未醒。早有秋声随堕叶,独将凉意伴流萤。明朝准拟南轩望,洗出庐山万丈青。
诗作以秋月、秋声、秋风、秋雨、秋叶、秋萤等清丽之物,描绘出秋夜雨霁的清丽静寂,表现出诗人闲雅、宁静、愉悦的精神境界。
孔平仲还创作了一些词,一如其诗风的清丽疏淡,特别增添了词体委婉曲折之美感,如《千秋岁》:
春风湖外,红杏花初退。孤馆静,愁肠碎。泪余痕在枕,别久香销带。新睡起,小园戏蝶飞成对。惆怅人谁会。随处聊倾盖。情暂遣,心何在。锦书消息断,玉漏花阴改。迟日暮,仙山杳杳空云海。
注释
[1]脱脱等:《宋史》卷三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