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东方》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文学名作《魏巍·东方》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魏巍,河南郑州人,1920年1月16日生于一城市贫民家庭,原名鸿杰,曾用笔名红杨树,当代诗人,著名散文作家、小说家。童年及少年时期曾就读于“平民小学”及简易乡村师范,开始接触文学作品并产生浓厚阅读兴趣。1937年抗战爆发后,即赴山西前线参加八路军,后转至延安,入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至晋察冀边区,在部队中做宣传工作,曾任宣传干事、宣传科长、团政委等职。建国后亦未脱离部队生活,曾任《解放军文艺》副总编、解放军总政治部创作室副主任、总政治部文艺处副处长、北京军区宣传部副部长、北京部队政治部文化部部长等职。从1939年至1949年,主要从事诗歌创作,曾先后写作发表了《蝈蝈,你喊起他们吧》、《好夫妻歌》及《黎明的风景》、《寄张家口》、《开上前线》等诗歌作品,其中1942年创作的长诗《黎明的风景》因成功地表现了抗日斗争的生活而获晋察冀边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颁发的“鲁迅文艺奖金”。建国后专事散文及小说的创作,曾在1950年至1958年间三次赴朝鲜,写下了奠定其文学地位的散文《谁是最可爱的人》及《战士和祖国》、《在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年轻人,让你的青春更美丽吧》、《依依惜别的深情》等作品。1952年与白艾共同创作出版了中篇小说《长空怒风》后,1956年又与钱小惠合作写出了电影小说《红色的风暴》。1963年参加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解说词编写工作。从1959年始至1978年,历时22年创作了著名的长篇小说《东方》,以史诗般的笔触,热情而又深邃开阔的思想,表现了壮烈的抗美援朝的战争生活,因而荣获1982年中国首届 “茅盾文学奖” (长篇小说创作奖)。

内容概要 九月,在冀中平原最美丽诱人的季节里,郭祥回到了已阔别多年的故乡凤凰堡。自从13岁上闯祸打死了地主谢香斋的护家神鹰逃走至今,从当年光着脚丫片的小嘎子到现在的身经百战的解放军连长,郭祥还是第一次返回家园,因此,郭祥的心里既伤感又激动。而历经战争的动荡与劫难的凤凰堡,如今令郭祥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古老的凤凰堡,正在慢慢走出战争的阴影,与共和国一起开始年轻的新的生命。郭祥深深地知道,今天的和平来之不易,这颗果实里凝聚着他千千万万战友的血,也凝聚着他父亲的血。他的头发花白的母亲告诉他,他的一向老实憨厚的父亲,因革命而改变了自己的父亲,就是在革命胜利的前夕,惨死在反动势力的屠刀之下。但是,以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成果还没有得到巩固,就又受到了新的威胁——美帝国主义发动了侵朝战争,并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中国一侧;与此同时,国内反动阴暗的势力也在配合着这场不义之战慢慢地抬起头,妄图迷惑动摇革命群众,动摇革命成果。从母亲及“革命母亲”杨大妈那里知道,地主分子谢清斋就已经开始了公开的反攻倒算,虽然这一反攻倒算活动在杨大妈等的坚决回击下被压制下去,但谢清斋的狂妄情绪却说明着家乡里一场新的斗争的严重性与复杂性。杨大妈坚定乐观的革命信念再一次鼓舞了郭祥的斗志。当他得知美军仁川登陆并越过三八线的消息后,敏锐地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毅然决定提前归队。与他结伴踏上归程的是杨大妈的女儿杨雪。杨雪是与郭祥一块长大的伙伴,两人从小心心相映。后来郭祥逃离家乡参加了革命,杨雪也被杨大妈送到了队伍上,正巧和郭祥同在一个部队。作为一个伙伴和兄长,郭祥亲眼目睹了杨雪怎样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成长为一名热情活泼朴实大方的女战士。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爱上了杨雪,但因为羞怯,竟一再地失去了表白自己的机会,直到有一天杨雪找来告诉他已爱上了一个人时,他才如梦方醒地知道是自己的营长捷足先登得到了杨雪的爱。作为一个同志和下级,他深知陆希荣的为人与品质,但他无法把这些感觉告诉杨雪,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的痛苦里。对于郭祥与杨雪的结伴而归,陆希荣深感不满,当他要求和杨雪马上结婚而遭回绝时,认为是郭祥从中捣了鬼,因此心怀忌恨。郭祥归队后不久,部队便接到命令从大西北开赴朝鲜战场。由于我军出其不意地赴朝参战并主动出击,迅速地取得了入朝后第一战役的胜利,遂在朝鲜北部广大地区站稳了脚。但是郭祥所在的先导团队却并无大的战斗,第一场的遭遇战由于陆希荣的胆怯和不听指挥,使伏击敌人的设想落了空。但陆希荣却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错误。虽然如此,部队的整体战斗情绪仍然十分高昂。初战时期,敌人完全控制了制空权,敌机非常猖狂地对我狂轰滥炸,看到部队这样被动挨打,郭祥非常气愤,决定以气势压倒敌人,于是置陆希荣的命令于不顾,手执轻火器,单枪匹马同敌机较量,最后终于迫使敌机退走。郭祥此举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但不想却遭到了害怕敌机的陆希荣的训斥,后经党委讨论,充分肯定了郭祥的勇气和行为,团长和政委把郭祥的经验推广到全团,最后终于创下了以轻武器打下敌机的纪录并在气势上压倒了敌人。第二阶段的战役马上打响了,在苍鹰岭的战斗中,郭祥率领的红三连,打得异常艰苦残酷,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郭祥率人坚决不退半步,在弹药打尽的最后关头,带火扑向了敌人,阻住了敌人的进攻,保住了阵地。但在这场战斗中,陆希荣却成了可耻的败逃者,他的行为终于被揭穿,受到了党纪军法的处置。郭祥因烧伤严重住进了医院,在杨雪、徐芳等人的精心护理下,恢复得很快。与此同时,杨雪也知道了陆希荣在战斗中的可耻表现和为人,当着郭祥的面流下了伤心的泪水,郭祥深为同情。郭祥的英雄事迹迅速在全军传开后,徐芳暗自爱慕不已,当她深知郭祥还在深深地爱着杨雪时,对他的品质更有了深一层的认识。郭祥腿伤恢复后,迅速赶回了战场,接连参加乌云岭和白云岭的战斗。在乌云岭的战斗中,他率领不足一个班的战士坚守到了最后一刻,弹尽后跳下悬崖,后被朝鲜妇女救起,经朝鲜人民军的联系,终于找到了部队。坚守白云岭坑道的战斗,是我军在取得了连续五次进攻战役的胜利后转为战略防御的一个组成部分,郭祥在白云岭表面阵地均已失守,我军伤亡极大被动挨打的情况下接受了领导坑道保卫战的任务,他以丰富的战斗经验、坚定的作战信念及灵活的作战技巧迅速取得了坑道内各部队战士的信赖,在他的率领下,以不足两个连的兵力,抗击了数万敌人的进攻,经受了缺水、缺氧等各种困苦的考验,并参加了反击作战。在反击战中,他的右腿被敌人的炸弹炸成重伤,但他坚决不下火线,在部队前进受阻的情况下,坐在担架上继续在前沿指挥战斗,他的精神给战士以极大的鼓舞,一举冲上了敌人阵地。因为伤势严重,领导决定让他回国治疗。就在郭祥在前线率领战士英勇杀敌期间,杨雪却为了掩护伤员及朝鲜人民的生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杨雪牺牲后,杨大妈马上把杨雪的弟弟、刚满16岁的杨春送上了前线。杨雪的牺牲及杨大妈的伟大行为,更为巨大地震撼了郭祥,正是带着对杨雪的思念、对革命母亲的敬爱以及对敌人更加刻骨的仇恨,他参加了白云岭的坑道战斗。想到自己将要回国,而自己所爱的人却已长眠在异国的土地上,郭祥感慨万端。他为此特意拜谒了杨雪的墓地,和这位长眠地下的伙伴及战友告别后,登上了回国的列车。途中,他听到了停战的消息。朝鲜战争以东方的胜利而最后告终。郭祥又一次地回到了家乡。家乡人民隆重地迎接了英雄的归来,但他的腿已成了彻底的残废。在他被任命为县委书记的同时,他也接受了徐芳的爱情。他突然发现他们的爱是那样深刻而坚定。徐芳放弃了在北京的生活而来到了冀中平原郭祥的身边,他们共同开始了建设家园的新生活。

作品鉴赏 《东方》无疑标志了魏巍文学创作的最高成就。在文体表现上,诗歌的热情健朗与散文的流美从容,在此找到了有机共融的方式,叙事与描写变成了一种积极的富有风度的主体行为,文本的语言层面开始呈现出一种富于弹性的跳动的质感。而更主要的,是在思想的广度与深度上,它不仅构成了对前此一切作品思想的统一、涵盖,更是一次自然合理的发展和超越。它使我们看到了从《黎明的风景》和《谁是最可爱的人》这些典范作品的思想片断里所衍化升发起来的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这个思想体系,给《东方》的文学生命,显示了一个非常美好幸运的前景。因此,重要的是,《东方》不仅突破了个人创作史上的自我传统,事实上也是对80年代以前整个中国当代文学传统的丰富与发展。这主要表现在作品对“东方”形象的塑造与理解上。一般以为,《东方》的功绩主要在于它是一个画卷,在于它全面地史诗性地表现了浩然壮烈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争,这是自然的。《东方》的确在写着战争,写着战争胜利的必然性。但这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从作者的创作构想、创作历程及作品的内在逻辑上看,表现战争本身,并不是目的,它仅仅是一种形式和手段。事实上,并没有单纯的占领与被占领、侵略与被侵略的战争,一切的战争,本身都不是目的,在最根本的实质上都是思想与思想的较量,都是价值与价值的冲突。抗美援朝战争,其实质就在于它是两种意识形态阵营的对垒,是年轻的东方社会主义文化精神与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精神的对抗。正是东西方这场富有意味的遭遇,给了作者思想一个深刻的契机,使得他开始超越战场上的血肉冲杀而注意到了战场之后的背景,同时也使他开始突破了具体实在的思维方式,而酝酿构建了一个广阔而深邃的东方形象,这个形象宽容博大,温厚刚强,英勇无私,坚不可摧,具有不可战胜的尊严与精神。这是人类一个崭新的人格形象,她代表了世界上最为先进的世界观和最优异的思想潮流,拥有人类最自然最本质的信仰。正是基于这一认识,《东方》不仅写了正面的战场,而且也拉进了一个现实生活世态下的冀中平原;不仅表现了战斗的硝烟和火光血影,更突现了两种意志的无形交战; 不仅描述了战斗的人格,而且也展示了一个丰富的多样化的情感、道德与心理的世界——一个东方化的人格世界。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异常丰富的人物形象谱系,这一群像,如果粗略统计,其数量之全、类型之丰,可能超过了建国以后所有革命战争题材的小说:郭祥、邓军、周仆、杨雪、杨大妈、洪川、范正芳、大大发、刘大顺、乔大夯、阿妈妮、金银铁、陆希荣、谢清斋、琼斯……有我军师团一级的将领,连排一级的指挥员,普通的共产党员和战士;有“革命的母亲”,有普通的革命农民;有朝鲜的将领、战士及人民军的母亲及天真活泼的孩童;有无产阶级的蜕变分子,地主阶级的典型,也有在西方“人文民主”精神熏陶下的士兵,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背后,都连着一个丰富复杂的世界,都有其必然的心理政治背景,都有一连串具体、生动、形象的故事。这一群像塑造的成功,使得“东方”的形象与意蕴得到了完整的顺利地表现,才不致使这样动机意图如此明确强烈的创作变为一种枯燥而赤裸裸的说教。此外,《东方》的成功,也再次证明了一条永恒的艺术创作规律,验证了一条古老却又永远年轻的艺术经验:优秀的创作,永远扎根于社会及心灵的生活之中,生活,是文学创作最为根本的源泉。没有形而上的创作,更没有埋头想象的创作,一个作家如果不时刻处于一种体验与掠取素材的开放状态,他的艺术生命就会变成一棵干枯的树。《东方》的故事及人物,几乎都有生活的“原型”,作者魏巍,时刻没有放弃艺术体验的状态,他的关于战争与农村生活的素材的丰富,犹如一眼地下泉,使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读《东方》,即使是在最后的章节里,我们都感到了一种左右逢源的从容,这使阅读永远处于新鲜与陌生的状态。当然,不必讳言,《东方》在差不多中国文学生活最为荒凉的年代里产生出来,不能不带有那个时代的印记,但这只是在一些细小微弱的方面,完全是可以理解可以谅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