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和其盟友阴暗的受降官,
已把我团团包围,
他们调集了部队,进行激战,
把我的军队击溃,
尽管我孤军作战,倒地死亡—
要我讲和?休想!
他们攻我的城堡,他们的炮
正在把堡墙打烂,
可我的军队却在怯懦地逃跑—
中了千百颗炮弹,
我呀,这样回答他们的招降—
要我求饶?休想!
炮火已经轰烂我的旗,不过,
旗还在高处飘扬,
他们的旗休想插上我的城垛,
只要我还能抵抗。
我满怀敌意地向他们叫嚷—
要我投降?休想!
(黄杲炘 译)
【赏析】
加拿大当代诗歌有着悠久的抒情诗传统,而《他说,继续战斗》则同时带上了许多叙事的要素。诗人虚构了一个宁死不屈的印第安首领的形象,来表现对民族气节、军人尊严的崇敬与歌颂。
“岁月和其盟友阴暗的受降官,/已把我团团包围”,这一段时光令“我”印象深刻,战败的日子像包围“我”的敌人一样,包围着“我”。抒情主人公感到似乎一切都成了敌军的盟友,可见兵败之后这种挫败感、孤立感多么深刻。痛苦地回忆起战斗的情景,自己兵溃的场面如同噩梦一般“团团包围”着他,无法挣脱。但是,身为军人和民族领袖,抒情主人公保持着崇高的尊严。面对前来招降的受降官,“我”愤怒而轻蔑地喊出:“要我讲和?休想!”最后一句是首节诗作的关键点,兵败受降、四面楚歌的困境所带来的压抑感、沉痛感陡然一转,一改阴暗色调,突然间大放光明!“我”可以孤军奋战,最终倒地而亡,为了荣誉和责任,“我”无所畏惧。这正像那句经典的命题所言:“你可以杀死我,但是不能侮辱我!”“要我讲和?休想!”自问自答的设问句式,却带有强烈的反诘色彩,这种语言组合加强了抒情性,个性化的语言烫金一般硬朗、有力地刻画出了他大无畏的英雄气概。
诗歌第二节是第一节情绪的持续强化。抒情主人公在最后的时刻痛苦地回忆起战争的过程。敌人军力强大,势如洪水,用炮火将“我”方堡垒摧毁。外患临头,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内部首先溃败。“他们攻我的城堡,他们的炮/正在把堡墙打烂,/可我的军队却在怯懦地逃跑—”如此境遇让抒情主人公悲愤中突然获得一种冷静,笑看小丑跳梁。尽管“中了千百颗炮弹”,也不能让抒情主人公就此屈服,反而促使他更加坚决地捍卫荣誉和责任。“要我求饶?休想!”大有当年革命义士谭嗣同就义之前大呼“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之凛然气概。
旗帜是民族国家和军队在某种程度上的最高象征。已然被炮火轰烂,“还在高处飘扬”的旗帜,是抒情主人公强大精神的象征,同时也是对民族热爱之情的最终表达。“我”以抵抗的姿态走到最后,绝不让敌人的旗帜染指自己的家园。面对已经无法扭转的战败,抒情主人公像头雄狮一样“满怀敌意”,大声挑衅:“要我投降?休想!”
诗篇描写了印第安武士保卫家园的战争场面,在急促的叙事中,流露出浓厚的爱国主义情怀,刻画了一个民族首领个性鲜明的形象。诗作共分三节,格式严整规范,在每一节的最后都采用一问一答的设问句式,反复强化形象,渲染主题,用词浅显直白,带有明显的印第安民谣和传奇色彩。这其实也是爱·波·约翰逊的一贯诗风。
(吕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