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文学·切斯瓦夫·米沃什·鱼》作者简介|内容概要|作品赏析

《波兰文学·切斯瓦夫·米沃什·鱼》作者简介|内容概要|作品赏析

作者简介 切斯瓦夫·米沃什(1911— )波兰裔美籍作家、翻译家和评论家,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米沃什从小喜爱诗歌,1933年发表了第一部诗集《关于凝冻时代的诗篇》。1934年到巴黎留学。两年后回国在波兰电台文学部工作。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加入抵抗组织,继续从事写作,秘密编辑出版了反法西斯诗集《独立之歌》。战后在波兰外交部工作,先后任波兰驻美国及法国使馆的文化参赞和一等秘书。1951年在法国要求政治避难,留居巴黎。1960年移居美国,在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任教,后入美国籍。米沃什在国外发表了二十多部诗集和小说,主要有《白昼之光》(1953)、《诗的论文》(1957)、《波别尔王和其它的诗》(1962) 、《中了魔的古乔》 (1964)、《没有名字的城市》(1969)、《太阳从何方升起,在何处下沉》(1974)、《诗歌集》(1977)及长篇小说《权力的攫取》 (1955) 、《伊斯塞谷》 (1955)等。米沃什的创作经历同他的生活道路一样是曲折的。早期作品具有象征主义特点,常常流露出悲观的情绪。战争期间的诗歌表现了渴望和平反对战争的强烈愿望。后期作品则深入到政治、哲学、历史、文化等各个方面,以冷静的笔触揭露现实生活的虚伪和丑陋,真实地展现了人类生存的荒诞境况。米沃什的诗歌富于哲理,风格自然流畅,善用典故、神话、传说等作比喻,冷竣而幽默。他还写过散文、随笔、文艺理论和文学史等著作。

内容概要

在狂呼乱叫之中,在神魂颠倒的呓语里,在喇叭尖叫、锣鼓喧闹的场合保持分寸便是最有力的抗议。/普通人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权利,/象鱼张着嘴巴在养鱼缸中默默地游览。/我对命运的安排逆来顺受。毕竟我只不过是人。/然而我感到痛苦,渴望变成跟鱼一样的生命。(选自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诗选》)

作品鉴赏 现代人最为困惑的大概莫过于人类自身的困惑了。“我是谁?”这一追问,恐怕是人类所有追问中,最简明最直接因而也是最惊心动魄的追问了。历史把现代人抛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窘迫的境地。曾几何时,人类一直陶醉于对自然界征服改造所取得的累累战绩,认为凭着技术理性,人类便可以认识自然宇宙,并驾驭它,使之为自己服务。但是,世界充满了复杂的奥妙,人类在忙于征服外界自然的时候,却忘记了对自身的认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现代人突然发觉人类自己已置身于一种边缘的境地。技术理性及不节制的物的增值,反而带来了人的贬值。人在外物中丧失了自身,处在一种异化的状态之中。人类越来越对自己感到陌生和疏远了。这疏远和陌生实质上是人自己对自己的一次放逐。在这放逐中,人成了异己的存在。可以说,此种放逐与异化的感觉已构成了现代艺术精神的深层结构。米沃什同众多现代艺术家一样,对人类的生存境遇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他用诗的形式描绘着人的异化,“以不妥协的敏锐洞察力,描述了人类在激烈冲突世界中的赤裸状态。”(获诺贝尔奖得奖理由) 。《鱼》便是这样一首描述人类生命存在异己化的力作之一。全诗通过对人的生存境况与鱼的存活境况的对比,揭示了人的异化存在无异于鱼甚至不如鱼的存活,把人的生命状态赤裸裸的凸显出来。诗的开篇便直截了当地把人类存在的境况突出地显露出来。人置身的世界是怎样一个世界呢?人置身“在狂叫乱叫之中,在神魂颠倒的呓语里,在喇叭尖叫、锣鼓喧闹的场合”。这是一个表面上热热闹闹、冠冕堂皇的世界。它以神圣正义的名义遮掩黑暗中的狡诈的血腥,用虚假的正义迎合大众的媚俗心态,显然,诗人对这样的世界是不满的,但又是无可奈何的。诗人的无可奈何并不在于他畏惧强权的血腥镇压,他真正畏惧的是众多的人已被虚假的正义所欺骗、所蒙蔽,甚至已被其所同化。他们对命运逆来顺受,如同养在鱼缸中的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江河湖海是鱼儿自由自在生活的世界,离开了大海,鱼儿便被剥夺了自由翱翔的天地。它们被幽禁在狭小的鱼缸之中,让人喂养,供人观赏,优哉游哉,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米沃什在诗中对鱼的描写,会使我们联想到中国古代著名田园诗人陶渊明的诗《归园田居》。陶渊明在诗中写到“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诗以受羁络的鱼鸟为自况,抒发了自己渴求挣脱社会束缚,返归自然的强烈愿望。如果我们把这两首诗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的话,就会发现,两人的不同。应该说,在陶诗中羁鸟池鱼只是一个比喻,一个自况,它们是人类被束缚和渴求解放的象征。陶渊明借此比喻表达了对复归自然的古典式的赞颂和自信。米沃什则抛弃了这种古典式的情调,用他那种无可奈何的态度体现了现代式的绝望和虚无。在诗中,鱼已不再是人的生存状态的自况或比喻,鱼已经成为人的生存状态的一个参照系。正是由于诗人引进了这样一个生命的参照系,才把人的生命存在的全部荒谬性和无奈感赤裸裸地展露出来。在诗中,鱼的存活与人的存在构成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怪圈。人象鱼一样,在异化的环境里把生存变成了存活,丧失了自己,疏离了自己,出卖了自己,放逐了自己。“我对命运的安排逆来顺受,毕竟我只不过是人。”这已经是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叹了。但是,人毕竟是人。鱼的存活状态是一种本能的、无意识的存活,而人的生存则应该是一种自由自觉的存在。人永远也不能象鱼那样逆来顺受地被环境所完全同化。因而,人为之痛苦,为之畏,为之烦。在人的生存悖论面前,米沃什表达了与陶渊明截然相反的结论:“然而我感到痛苦,渴望变成跟鱼一样的生命”。这确是一种西方现代式的绝望,这是面对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异化世界时所发出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在这叹息声中我们看到了虚无和绝望,然而,它又何尝不是对异化世界的坚决抗争,大概这就是现代式的“绝望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