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山德罗斯

吕山德罗斯(Lysander,公元前?—395),古代斯巴达的军事家和政治家。

吕山德罗斯出身于斯巴达贵族家庭,其父阿里斯托克利特斯虽不属于王族,但据传说是受尊崇的赫拉克勒斯的后裔。吕山德罗斯青少年时代家境贫寒,但是野心勃勃,力图出人头地。

公元前407年,吕山德罗斯就任斯巴达海军统帅之职,得到了充分发挥他的军事和外交才能的机会。在最后战胜雅典,结束伯罗奔尼撒战争的过程中,他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他就职之前的几年里,战局几度发生变化。公元前413年,雅典在西西里远征中遭到惨败。接踵而来的,是提洛同盟中的盟邦纷纷脱离雅典。公元前411年,雅典发生寡头政变及其政权倾复,国内各派政治力量间展开了激烈斗争,乍看起来,雅典的失败就在眼前了。但是,雅典人作了巨大努力,很快使自己重新有了一支强大的海军。公元前411年的居诺斯塞马之役,次年的居齐科斯之役,都以雅典海军大败斯巴达海军而告终。色雷斯沿海地带和通往黑海的航路,重新归于雅典人的控制之下。公元前407年,足智多谋的阿尔基比阿德斯当选为雅典的“独裁将军”,也使斯巴达人深感不安。

吕山德罗斯深深懂得,要彻底战胜雅典,必须建立强大的海军;而组织和维持庞大舰队的钱财,斯巴达本身无力负担,也不能靠向盟邦强行索取,只能依赖波斯人的慷慨资助。他一上任,就在以弗所扎营,命令在这里大力建造三列桨战舰。当他得知波斯国王的儿子小居鲁士被任命为小亚细亚的总督后,立即亲赴萨尔迪,以谦卑顺从的态度博得年轻王子的欢心。坚持推行使雅典和斯巴达两败俱伤政策的波斯人,一下子就给了他一万大流克①。吕山德罗斯马上提高海军中雇佣水手的薪饷,从每天3个奥博洛斯②增加到4个奥博洛斯。这样一来,把雅典海军中的许多雇佣水手都争取过来了。

公元前406年3月,阿尔基比阿德斯为了筹措舰队的薪饷,暂时让安提奥霍斯负责指挥海军。吕山德罗斯利用安提奥霍斯的轻敌,在诺提昂海角打了一个胜仗,使雅典人丧失了15艘战舰。这次从军事上说并不很大的胜利却在雅典产生了巨大的政治影响。对反复无常的阿尔基比阿德斯心存疑惧的一些雅典人归罪于他,罢免了他的职务,使他从此离开了雅典。

诺提昂海角的胜利提高了吕山德罗斯的威信,鼓舞了斯巴达的盟邦,使很多城邦脱离雅典。他开始在许多城邦拉拢党羽,培植亲信,竭力使他们相信,一旦雅典被击败,他们就能彻底取消民主政体而使自己成为最有权势的统治者。他努力满足许多城邦的大奴隶主贵族贪婪的欲求,使他们把他作为靠山。

吕山德罗斯任期届满被召回国,接替他的是卡利克拉提达斯。临行前,吕山德罗斯故意给他制造麻烦。一方面,他交待说,应该注意士兵的薪饷和给养;另一方面,他又把手中剩余的钱全部退还给小居鲁士,并且告诉卡利克拉提达斯,如果需要用钱,可以亲自去小居鲁士那里索取。

卡利克拉提达斯不愿意向居鲁士请求资助,利用从米利都的富人们那里弄来的钱扩充舰队,主动向驻扎在萨摩斯岛的雅典舰队进攻,使雅典人损失了30艘战舰。接着,他把雅典舰队围困在列斯博斯岛。当雅典人得知舰队被围的消息后,采取一系列非常措施迅速装备了110艘战舰,加上盟邦的40艘,紧急开赴列斯博斯。公元前406年,在阿尔基努萨伊群岛附近,雅典海军大败斯巴达舰队,使其损失战舰70艘。卡利克拉提达斯也在此役中阵亡。海上的优势重又回到雅典人手中。

阿尔基努萨伊海战的失败震动了整个伯罗奔尼撒同盟,特别是使那些背离了雅典的城邦惊恐不安。希奥斯人和其他雅典过去的盟邦纷纷派使者到斯巴达去请求恢复吕山德罗斯的舰队指挥权,波斯王子小居鲁士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按照斯巴达的法律,一个人不能两次出任海军统帅。但是斯巴达政府想出了变通的办法,任命吕山德罗斯为海军统帅的助理,但实际上让他掌握指挥舰队的大权。

吕山德罗斯的东山再起受到他在各地的亲信的热烈欢迎。小居鲁士给予他慷慨的援助。当吕山德罗斯到达以弗所以后,小居鲁士把自己库存的现金都交给了他,允许他动用来自小居鲁士管辖地区的税收和贡款。小居鲁士甚至说,必要时他将切割他那金银包裹的宝座来满足吕山德罗斯的需要。

公元前405年夏末,善于把握战机的吕山德罗斯发现雅典人在赫勒斯滂海峡沿岸没有设防,立刻集中全部兵力驶向支持雅典的拉姆普萨科斯城,从海上对它进行包围,并在陆军的配合下攻占了该城。他让士兵尽情地屠杀和抢劫。

得到拉姆普萨科斯城陷落的消息后,一支拥有180艘战舰的强大雅典舰队,立即赶往座落在色雷斯与拉姆普萨科斯隔岸相对的羊河。吕山德罗斯知道一场决战已在所难免了,决定以逸待劳,以守为攻,静候时机,出奇制胜。

在雅典舰队到达羊河的次日黎明前,他命令全部水兵和舵手上船待命,陆军也在岸上布成战斗队形。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雅典的全部战舰以密集的队形冲来。当他们看到吕山德罗斯在海上陆上早已作好准备的时候就犹豫了,他们不敢贸然冲锋,只是大喊大叫,企图使吕山德罗斯起锚应战。吕山德罗斯命令战士保持镇静,不准他们与敌人接战。雅典人经过将近一整天的挑战后驶回原地过夜。吕山德罗斯在探知雅典人已确实回到羊河登陆休息后,才下令让自己的士兵休息。接连四天都是这样度过的,这使雅典人滋长了骄傲轻敌的心理。

第五天,当雅典人照旧冲来挑战并照旧傲慢地叫喊着驶回时,吕山德罗斯命令侦察船跟踪敌人,一见到敌人登陆就全速返回,并在船头上举起一个发光的盾牌作为进攻的信号。他亲自乘船在四周游弋,命令所有士兵作好出击的准备。一看到侦察船上发出的可以进攻的信号,他马上命令全部舰只全速向敌人驻地进发。雅典的将军科农最早发觉敌舰的迅速临近,急令士兵登船迎战。但是由于雅典人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攻,科农的努力完全归于徒然。许多战舰上空无一人,在战舰上的人也不知所措。结果是,一部分没有人的战舰被斯巴达人俘获了,另一部分被斯巴达人破坏了。斯巴达人登岸追击雅典人,俘虏3,000,杀死无数。庞大的雅典舰队顷刻就被吕山德罗斯歼灭了,只有9艘船得以幸免。被俘的3,000名雅典人全部被处死。羊河之战消灭了称雄数十年的雅典海军,基本上决定了雅典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最终失败的命运。除了萨摩斯岛,所有盟邦都脱离了雅典。通往黑海的道路重又落入斯巴达人之手。从此,雅典完全失去了重建庞大舰队的能力。

此后,吕山德罗斯以海上霸主的姿态航行在小亚沿岸和爱琴海诸岛之间,到处推翻民主政体,建立寡头统治,任命亲信掌权。他勒令散居各地的雅典人全都回到雅典,以便他在雅典制造严重的饥荒。

斯巴达人从海陆两路对雅典进行了长达数月的包围,受到严重的饥饿折磨的雅典人最终被迫乞降了。根据公元前404年4月签订的和约,雅典放弃萨拉米斯以及爱琴海中的3个小岛以外的全部海外领地,除了保留12艘担任警戒任务的舰只外,把所有其他战舰全都交给斯巴达,拆除连接雅典城和比雷埃夫斯港的长城。吕山德罗斯耀武扬威地进驻雅典。他集中了大批吹笛子的人,当着头戴花环的同盟者的面,高奏战歌,挖掉了长城。他在比雷埃夫斯确立了10人组成的寡头政府,在雅典建立了“三十僭主”的统治,在卫城上安置了卫戍部队,并且任命斯巴达人卡里比奥斯为总督。

由于指挥了毁灭雅典的战斗,吕山德罗斯在斯巴达人及其同盟者的心目中一时成了盖世的英雄。他自己更是洋洋自得,以致有人说,“他怀有的狂妄骄傲的感情甚至比他的权力都大”。他经常带着一批歌颂他的人作随从,并多方鼓励人们对他的阿谀吹捧。他的骄横跋扈日益引起人们的不满。

由于战争获胜,吕山德罗斯和其他斯巴达将领掠夺到大量财富。当他回到斯巴达的时候,带回了整车的金冠。在此之前,他派人送回了约2,000塔兰特的巨款。战争使富人更富,同时又使斯巴达内部的贫富分化达到十分剧烈的程度。吕山德罗斯的举止引起了斯巴达权贵的怀疑,他们怕他建立个人独裁统治,不再宠信他。波斯人对他在小亚沿岸进行劫掠提出的指控,使斯巴达当局有了惩戒他的良好借口。吕山德罗斯获准了到国外居住的权利,但他刚一离开,他的朋友都一一从负责的岗位上被撤换下来。当雅典人于公元前403年春末推翻“三十僭主”的统治的时候,吕山德罗斯急忙回国要求斯巴达人支持被推翻的寡头。斯巴达国王不愿意吕山德罗斯再因战功而得势,便亲自领兵到雅典。雅典人则利用斯巴达人内部的矛盾,重建了民主政体。

斯巴达和波斯之间的友谊也很快变成了两者之间的战争。由于斯巴达支持了小居鲁士与他的哥哥争夺王位的战争,所以当公元前401年9月小居鲁士在巴比伦附近的库纳克萨阵亡之后,驻小亚细亚的波斯总督便开始迫害那里的希腊城邦中亲斯巴达的寡头,重建民主政体。斯巴达和波斯之间的战争就迅速爆发了。

公元前398年斯巴达国王阿吉斯去世,吕山德罗斯玩弄阴谋排斥阿吉斯的儿子,使阿吉斯的弟弟阿格西拉于斯继承了王位。公元前396年,阿格西拉于斯带领大军到小亚与波斯人作战,吕山德罗斯作为他的首席参谋陪同前往。吕山德罗斯在小亚城邦中的故旧只听命于他,对他百般逢迎,使得头戴王冠的阿格西拉于斯受尽冷遇。心怀忌恨的阿格西拉于斯于是把吕山德罗斯作为自己的使者打发到赫勒斯滂。他尽管心里十分不满,但还是努力完成国王交付的任务。

当他任期届满回到斯巴达之后,他决意要改变只能从最高贵的两个王族中挑选国王的旧传统,鼓吹任命贤者为王。为此,他进行了多方面的活动,从发表演说到收买祭司编造神谕。

公元前395年夏天,由于忒拜人进攻了斯巴达的盟友佛基斯,斯巴达决定要对忒拜人进行惩罚。这年秋天,国王帕于山尼阿斯亲领大军出征,吕山德罗斯受命率领一支军队去汇合佛基斯人以及其他盟邦的军队,然后合击忒拜。他在攻占了列巴德伊亚之后,写信给帕于山尼阿斯,要求后者与他在哈里阿尔托斯城汇合。这封信被忒拜人截获,他们立即采取了相应的防范措施。当吕山德罗斯带领少数先头部队接近哈里阿尔托斯城墙的时候,城内驻军突然打开城门出击,杀死了吕山德罗斯及其随从,进而向他的部队进攻,杀死近千名斯巴达人。

据普鲁塔克说,斯巴达人对吕山德罗斯的突然死亡甚为悲伤,并且归罪于国王帕于山尼阿斯,以致后者不得不逃亡国外。国王阿格西拉于斯在吕山德罗斯家中发现了他生前拟就的一份文书,主张废除从王族中挑选国王,而从贤者中选任,论证颇为周详。吕山德罗斯虽然一度权势显赫,但他并没有花一文钱去装饰自己的住房。当他的女婿因为他没有留下大笔遗产而拒绝娶他的女儿的时候,斯巴达政府进行了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