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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鹧鸪天》赏析原文与诗歌鉴赏

鹧鸪天

辛弃疾

代人赋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现实无情地迫使辛弃疾违背了“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的初心,在将近二十年退休生活中,他先后在上饶、铅山营造了相当宏丽的住宅。长期接触农村生活,心情上不期然而然地与农民发生了共鸣,这首词写的就是他的农村生活观感。

残冬过尽,春气萌动。词人没有一般地去描写初春物候,而是通过新蚕新桑这两种相关的农事和景物,宣布春来的消息,这一敏锐的观察和发现,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柔”“嫩”等字富于质感,一个“破”字则很有力度,生动地状出了桑芽新生给人的美好感觉。说蚕种“生些”与说柔桑初破一样,突出的是一个“早”字。或注“些”为语助词,是不妥的,除仿楚辞体如《水龙吟》“听兮清佩琼瑶些”的“些”确属语助外,《鹧鸪天》(和吴子似山行韵)“酒病而今较减些”及本词“东邻蚕种已生些”的“些”,都是少许的意思。唐宋人写早梅云:“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齐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王安石),与此咏异理同,正是若要早,须是少;若不少,便不早。下文的“细草”、“黄犊”皆属初生,同样着眼在一个早字,只不过从存在状态上见出而已。最有意味的,是词人在写了三句初春好景后,却添一句“斜日寒林点暮鸦”,似乎象征着残冬留下的最后一点儿衰飒,在明朝艳阳升起的时候,就会被熏风扫荡。上句有一个“鸣”字写声有悦耳之感,此句有一个“点”字形容鲜明如画,都是吃紧的字眼。

上片已成功地表现出早春是美好的,新生事物是美好的,农村是美好的。下片更通过“山远近,路横斜”的简笔勾勒,把读者带到了村居的酒家,一个快乐的所在,这里的空气清新,人际关系单纯,气氛和谐,连吃酒也可以记账,与城市里受车马风尘污染的空气,官场尔虞我诈的人际关系,潜伏的杀机,赤裸裸的现金交易可以形成鲜明对照。那突然闯入眼中的酒家标志,和怒放于溪头的荠菜花,使词人产生了新异之感,觉得野花从没有今天这样美,城中的桃李从没有今天感到的这么脆弱可怜。“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就高声宣布了词人这一新的发现,不仅体现了一种健康朴素的审美观,同时也表现了作者的的人格精神与价值取向,富于哲理意味,给人以多方面的感发和启迪。

稼轩长短句中还有一首与此词同调同意之作,题为“游鹅湖醉书酒家壁”,邓广铭系于淳熙十五年前,读者可对照玩味:“春入平原荠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鸦。多情白发春无奈,晚日青帘酒易赊。 闲意态,细生涯,牛栏西畔有桑麻。青裙缟袂谁家女,去趁蚕生看外家。”这一首较重于叙事,在理趣上要逊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