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旋抹红妆看使君)
旋抹红妆看使君[1],三三五五棘篱门[2]。
相排踏破蓓[3]罗裙。
老幼扶携收麦社[4],乌鸢(yuān)[5]翔舞赛神村[6]。
道逢醉叟卧黄昏。
【注释】
[1]旋:匆忙,临时赶急。使君:古代地方长官,此为苏轼自指。
[2]棘篱门:用树枝编成的篱笆门。
[3]蓓:同“茜”,可作绛色染料,此指绛红色。
[4]收麦社:庆祝麦子丰收的社祭。
[5]乌鸢(yuān):乌鸦和老鹰。
[6]赛神村:古代祭神时敲锣打鼓,迎神出庙,叫迎神赛会。这句写乌鸢想吃祭品,故在村庄上空盘旋飞翔。
【译文】
姑娘们匆匆打扮,争看我们一行,篱笆门前三三五五结队成群。你推我挤,踩破了绛色罗裙。人们扶老携幼参加社日赛神,乌鸦老鹰在村庄上空盘旋飞行。暮色中,老头儿在路边醉卧不醒。
【解析】
元丰元年(1078)任徐州知州时作。词前小序说:“我到徐州石潭谢雨的路上作了五首《浣溪沙》。石潭在徐州城东二十里处,潭水与泗水相通,水的升降清浊都与泗水一致。”这年春天大旱,苏轼曾去石潭祷雨;雨后又去石潭谢雨,写了这组词。这是一组风俗画,苏轼以清新秀丽的语言描绘了春末夏初的徐州农村风光和淳朴的农村生活,写了各种各样的农村人物。用诗歌形式写农村生活早已屡见不鲜,而以词的形式描绘农村生活,在苏轼以前还是少见的。
这组词为词的题材开辟了一个新领域。这里所选的是第二首。上阕写姑娘们匆忙梳妆打扮,涌出门来看苏轼一行,以致把罗裙都踩破了。下阕写春社盛况。为了庆祝夏麦丰收,大家扶老携幼参加社日庆祝活动。乌鸢翔舞于低空,老头醉卧在道旁,一派丰收欢乐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