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制·书院兴衰及其原因的研究·北宋初的著名书院

书院制·书院兴衰及其原因的研究·北宋初的著名书院

唐末五代数十年间,战乱频仍,社会动荡,经济萧条,文教衰敝,读书士子无由显身,大多穷居草野,隐居读书讲学。宋既统一海内,乱世渐平,民生安定,文风日起,读书士子纷纷要求就学读书,国家也需要大批治术人才。但是,当时朝廷尚无暇顾及兴学设教,也无充足的实力发展教育。书院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得到进一步发展。书院的兴起,一方面满足了读书士子的就学要求,另一方面也为统治者解决了一个现实的社会问题。因此,一般士子倾心于创建书院,并得到官方的支持和赞助。朱熹在《衡州石鼓书院记》中最早揭示了宋初书院兴起的盛况及其原因,指出:“予惟前代庠序之教不修,士病无所于学,往往相与择胜地,立精舍,以为群居讲习之所,而为政者乃或就而褒表之。若此山,若岳麓,若白鹿洞之类是也。”吕祖谦在《鹿洞书院记》中也说:“窃尝闻之诸公长者,国初斯民,新脱五季锋镝之厄,学者尚寡,海内向平,文风日起,儒生往往依山林,即闲旷以讲授,大率多至数十百人。嵩阳、岳麓、睢阳及是洞为尤著,天下所谓四书院者也。”都说明宋初书院得到了充分的发展,并形成了一批著名的书院。

宋初著名的书院究竟有哪几所,历来说法不一。李才栋在《白鹿洞书院史略》一书中,对“四大书院”之说作了专门考证。

最早提出宋初四书院之说者为范成大。他于乾道九年 (1173) 游衡山,瞻仰石鼓书院。在《衡山记》中称:“始,诸郡未命教,时天下有书院四:徂徕、金山、石鼓、岳麓。”

朱熹在《衡州石鼓书院》中,作为举例,列出石鼓、岳麓、白鹿洞三所。

吕祖谦在《鹿洞书院记》中明确提出:“嵩阳、岳麓、睢阳及是洞(指白鹿洞)尤著,天下所谓四书院者也。”

袁燮在《四明教授厅续壁记》中说:“由建隆以来,迄于康定,独有所谓书院者,若白鹿洞、岳麓、嵩阳、茅山之类是也。其卓然为师表者,若南都之戚氏(戚同文,应天府书院,即睢阳书院)、泰山之孙氏(孙复,泰山书院)、海陵之胡氏(胡瑗、胡安定,后建有安定书院)、徂徕之石氏(石介,徂徕书院),集一时俊秀相与讲学,涵养作成之功亦既深矣。”竟提到八所书院。

王应麟在《玉海》中记“宋朝四书院”称:“宋有戚氏,鲁有孙、石二氏,各有道德,为人师。”又以白鹿洞、岳麓、应天府、嵩阳列于四书院题下,且引吕祖谦《鹿洞书院记》语作证。在白鹿洞书院条目内记“至道三年八月,南康建昌县洪文抚于居所雷湖创书舍集学者”,“江州陈氏义居,至道初遣内侍裴愈就赐御书”。在岳麓书院条目内记:“书院南风雩亭之下,别建湘西精舍”,“开禧中建南岳书院”,“衡州石鼓山有书院”。按《玉海》所载,宋初书院有十二所。

马端临《文献通考·学校考》称:白鹿洞、石鼓、应天府、岳麓为“宋兴之初,天下四书院”,并以西京嵩阳书院、江宁府茅山书院附载,指出二者“后来无闻”,“独四书院之名著”。但同书《职官考》中则称,宋初四书院为白鹿、嵩阳、岳麓、应天府。又称“此四书院之外,又有茅山书院”。

嘉靖间吴世良为鹅湖书院题诗,注中称:“天下四大书院: 嵩阳、岳麓、白鹿洞、鹅湖。”

卢松《黎川书院记》,又将嵩阳、岳麓、鹿洞、东林称为宋时四大书院。

全祖望在《答石痴征士问四大书院帖子》中对四书院或四大书院之说进行了比较全面的考订,将天下四大书院分为北宋四大书院和南宋四大书院。就北宋四大书院,顾及范成大、吕祖谦、王应麟、马端临诸说后称: 石鼓“未几改为州学,则其为书院不久”。孙复之泰山、石介之徂徕“较之睢阳、白鹿、嵩阳则稍晚出”。“金山当是茅山”,“其后无闻”,故又承《玉海》之说,以嵩阳、睢阳(应天府)、岳麓、白鹿洞为宋初四大书院。

近世学者在古人研究基础上又有新见。盛朗西《中国书院制度》据《文献通考》和《玉海》称:“宋初海内大书院实有六:石鼓、白鹿、应天、嵩阳、岳麓、茅山是也。”陈东原《中国教育史》亦从盛说,称“宋初的书院,著名实有六个,皆起私人之创建”。陈登原《国史旧闻》中说:“所谓四大书院,毋宁为八大书院。石鼓一也,白鹿二也,龙门三也,嵩阳四也,岳麓五也,应天六也,徂徕、金山七也、八也。”

当代学者也多采六书院或八书院之说。如陈元晖等著《中国古代的书院制度》以白鹿洞、岳麓、应天府、石鼓、嵩阳、茅山为宋初六大书院。杨荣春《中国封建社会教育史》、孙培青主编的《中国教育史》也以此六大书院为宋初著名书院。毛礼锐、沈灌群主编的《中国教育通史》(第三卷)于上述六大书院之外,又补华林、雷塘二书院,为八大著名书院。

事实上,北宋初的书院远不只四所、六所、八所或十二所,言其著名者,一是考虑到其在当时的状况,二是考虑其对后世影响及其在书院制度发展史上的地位和价值。无论哪种说法,都证明宋初书院已呈现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