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文化·目不暇接的考古发现与古代遗迹·草原岩画与草原石人
80年代后,新疆境内三十九个县共发现一百五十一处岩画点,大多分布在阿尔泰山系、天山山系和昆仑山系的山间或山前牧场上。尤其裕民县巴尔达库尔和呼图壁康家石门子的巨幅大型岩画最为突出,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根据这些岩画的画法和思想内容,推断它们是原始艺术,创作于原始社会父系氏族社会阶段。它们的发现,对研究整个原始社会史都有着巨大作用。关于新疆的岩画,苏北海等先生有专著问世。
巴尔达库尔岩画位于裕民县境内哈拉布拉镇西南二十五公里处。岩画主要分布于巴尔达库尔山西侧临沟的山坡及山顶垂直的岩面上,约有三百多幅。凿刻岩画的岩石为紫色,质地细腻、坚硬,外表光滑。巴尔达库尔岩画的中心内容是男性生殖崇拜。岩画上的男女几乎都是裸体,并用夸张的手法,清楚显示男性形体特点,突出表现了男性生殖器,它们大多指向女性,用以表明男性在人类生殖繁衍中所占的重要地位。人口问题在原始社会生活中便成了关系到人类社会能否延续的根本大事,这导致了原始人类对生殖的重视,产生了炽盛的生殖崇拜。这种岩画凿刻地,恰是岩刻主人祈求生育的宗教圣地。在表现生殖崇拜岩画的周围,巴尔达库尔岩画还并存着不少狩猎及放牧的画面。这些岩画上,牛是最多、最大的动物之一,并显示出生活在这里的氏族以牛为图腾,视牛为氏族祖先的图景。岩画上的动物甚多,除牛之外,还有大角羊、马、骆驼、鹿等,每个动物刻画得栩栩如生,没有一个动态相同,可看出原始艺术家的天才画技。放牧岩画更为生动,常常是动态与静态相结合,牛、马、羊群个个活灵活现,而人于其间各得其乐。这充分说明当时这里已有比较发达的狩猎业和游牧养畜业,草原上人畜两旺,欣欣向荣,一片繁荣景象。
呼图壁县康家石门子岩画在县城西南七十五公里的天山中,在这东西长约十四米,上下高九米的岩刻画面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满布了大小不等,身姿各异的人物形象,总数达二百至三百人。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有不少岩刻人物互相叠压,足证此处岩画是历史了一个相当长时间的历史过程。康家石门子岩画画幅主体部分的主题,也是表现生殖崇拜的。人像有男有女,或站或卧,或衣或裸。不少男像同样清楚显示了生殖器及睾丸,还有双人同体刻像来表示男女交合,十分明白地表明了祈求生殖,蕃育人口的要求。画面最多的是丰富多姿的舞蹈。多个身材修长、形体优美的女性同排伫立,上身稳定,两臂上下翻腾。男子的手部动作或如同女性,或双手上举,也有双手扶持生殖器状。男子的舞蹈动作都表现着向女性的求合;女性轻松、缓慢、舒展的舞步,则是一种欢快的应和。应该说,远古男女为繁衍人口,对两性关系进行的种种探索,是远古舞蹈的重要起源之一。
康家石门子岩画中精心表现的人物的面型、面部特征,以及尖帽上的两支翎羽,都与古文献上记述的塞人种族颇多共同点。一岩画上有一大一小两只雄虎,这似乎正是岩刻主人的图腾信仰。对虎的图腾崇拜是战国时期活动在新疆地区塞人的传统。因而,这些岩画可能是公元前3世纪前在新疆北部地区活动的塞人中的一支居民雕凿在岩壁上的。康家石门子岩画人体画的眉眼比巴尔达库尔的要清晰、精致得多,推测它产生得晚一些。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巴尔达库尔岩画和康家石门子岩画所在地都是一种巫术活动的场所。它们所在的山体都山势雄伟,山形诡谲,山色赭红,山中沟谷雪水长流,周围是茂盛的青草。远古牧民正是把祈求神灵福佑,祈求生育的虔诚而热烈的愿望寄托于这样的灵山、神泉、茂草所在的圣地。为了实现人口的增殖,原始人运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一切力量和手段,包括宗教、巫术、雕刻和舞蹈等等,都来为这一目标而奋斗。
李吟屏《佛国于阗》一书谈到昆仑山中的三处岩画。桑株岩画、凯依刻图孜岩画反映了古代牧、猎活动,看不出定居生活的迹象。康阿孜岩画上有门、栅栏等,表现出定居的畜牧生活。与北疆的岩画凿刻地一样,这些岩画都在河谷地带,两岸危崖嶙峋,谷中水清草绿,可以看出昆仑山中的古代牧民沿河而居,放牧牲畜的状况。岩画上无佛教的反映,而桑株岩画刻有鄂尔浑字母。据此推测,这些岩画应是公元前凿刻的。
草原石人,是用整块岩石凿雕而成的大型石雕人像,主要分布在伊犁、哈密、阿尔泰等地区。它们屹立在广阔的草原上,宛若草原上威武的英雄卫士。在乌鲁木齐的自治区博物馆大厅里便存有一尊草原石人。它发现于温泉县阿尔卡特草原上,有1.45米高,有一个宽圆的脸庞,一双突起的细长眼睛和高高的颧骨,上唇有两撇八字胡,面部表情凝重深沉。它身穿翻领大袷袢,腰上系有一根宽腰带,上面佩有一个小袋子和一把小匕首,脚着皮靴。右手拿着一只杯盏,高举到胸前,左手扶在一把垂挂在腰间的长剑上。这些草原石人大多是我国古代突厥人的遗物,它们是我国古代民族文化艺术中的罕见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