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歌行(节选)·[唐]白居易》原文与赏析

[唐]白居易

既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

朱颜日渐不如故,青史功名在何处?

欲留年少待富贵,富贵不来年也去。

去复去兮如长河,东流赴海无回波。

《浩歌行》是人四十七岁时所作。白居易其时已是“鬓发苍浪牙齿疏”的老人,年虽不大而人已苍老,诗人“把镜照面心茫然”。缘此产生了朱颜易逝的感慨,并引出关于人生命运的哲理思考。

全诗二十二句,选录部分为诗的中段。这部分系全诗抒慨的中心,意在说明时光流逝是必然的,人之衰老也是不可抗拒的,如争不得荣华富贵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诗中既有珍惜时光之情,又有听任命运之意。

天地无终,人生有限。诗人清醒地看到“天长地久无终毕,昨夜今朝又明日”,日月随天旋,悠悠千古无终期,而其间一天一天过去,人却日渐苍老衰迈,“鬓发苍浪牙齿疏”了。如以人生百年计,今已四十七岁,“前去五十有几年”,已近一半途程下来了。“既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诗人从“朱颜日渐不如故”,猛省“青史功名在何处”,还未建功立业,尚无荣华富贵,而富贵不来,日月自去,自然堕入无穷的怅惘与困惑之中。

功名未就,岁月已逝,诗人遁入悲观消极的宿命论。“贤愚贵贱同归尽,北邙冢墓高嵯峨”,不论其身价贵贱,地位高低,财富多寡,最后都入黄土,于是诗人认为还是“未死有酒且高歌”,得行乐时且行乐,莫为富贵多操劳。诗人认为“功名富贵须待命”,一切都由命中注定的,非人力可左右。

白居易自从被贬为江州司马后,思想意志趋于消沉,再没有当年写《新乐府》、《秦中吟》时的豪情壮志了,多写闲适诗以自娱,乐于去做香山居士了。像这首浩歌行中,即流露了消极的悲悒情绪。白居易看到了“既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的客观规律,也看到“朱颜日渐不如故,青史功名在何处?欲留年少待富贵,富贵不来年也去”的矛盾,而不能辩证地看待人生短暂与天地终久的矛盾。以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人生有限,而要使有限的人生过得富有意义,给持续不断的人类增加光彩,那就要认识“岁月不待人”,而能“及时当勉励”,不断创造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及早建功立业。这样,“朱颜日渐不如故”,也能功业不断谱新章。

这首诗有着歌行体的流畅自然,犹如骏马下坂,急流下滩。就如选节部分,由于多用顶真修辞,前句末与下句首的“朱颜”、“去”复现,使诗句衔接蝉联而下,使诗意环扣锁结,节奏明快跳脱,更增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