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挨打哭哀哀,后门招手喊哥来,
好花不怕霜雪打,霜雪越打花越开。
——《中国歌谣选》第一集
封建时代男婚女嫁,必须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之间即使相爱,也不得自由。封建礼教、封建家长制,像锁链一样将青年男女的自主权紧紧束缚住了,若稍有违抗,便会遭到严厉惩处。这正是本歌谣的历史背景。
“前门挨打哭哀哀”,谁挨打?为什么挨打?哪个打?单看首句,会使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再看第二句便立即明白:挨打的定然是“哥”之情妹,她挨打的缘由也定然是不遵礼教,私自与“哥”相爱。打她的人不言而喻必定是其父母兄长。青年人已经到了相爱的年龄却不准其自由相爱,要爱就得挨打,而且要打得“哭哀哀”,多么蛮横无理!这不仅是一种凶暴的肉体摧残,而且是对青年人纯真情感和天性的压制和扼杀。这正是对封建礼教、封建家长制罪恶的控诉。
尽管严厉的家规惩治得姑娘悲伤地哭泣,但是她“前门”挨打,“后门”就招手喊哥来。这说明人的天性是压抑不住、扼杀不了的,妹妹爱哥哥或哥哥爱妹妹的炽热情感更是打不散、斩不断的,正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一“打”,反而促进了他们双方的关系,把姑娘“打”到小伙子那边去了。你看,她既招手,又喊叫,声行并举,向情哥求助,对情哥发誓。 “好花不怕霜雪打,霜雪越打花越开”,这两句既可看做作者对女主人公言行举止的评论,又可看作是女主人公对其相爱之人倾吐的誓言。誓词借助比喻和顶真的修辞手法,隐晦含蓄、斩钉截铁地表明了姑娘坚定不移的决心和坚贞不屈的爱情。 “不怕”,态度勇敢无畏。 “好花”,对自由恋爱行为的赞美; “霜雪”,对冷酷无情的封建势力的指责。 “越……越……”这一关联词,有力地强调了女方义无反顾、对自主权利执着追求的明朗态度,显示了青年人对封建礼教强烈反抗的情绪。
与本歌谣思想类似的诗作不胜枚举。如云南的《出了衙门手牵手》中写道:“铁打链子九尺九,哥拴脖子妹拴手;哪怕官家王法大,出了衙门手牵手。”这首诗中的主人公更有胆量,不仅不怕家规,连“王法”的巨大威力也无所畏惧了。 “手牵手”,是心连心的表示。坚贞不渝的爱已把两颗异性青年的心紧紧拴在一起了。青年男女自由相爱本是合乎人情的常理,但令人遗憾的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今天,父母包办儿女婚事、买卖婚姻、侵夺子女婚姻自主权的事仍然时有发生,多么可叹啊!
愿朵朵情爱之“好花”日益怒放;愿层层人为之“霜雪”迅即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