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闲话》简介|鉴赏
志怪小说集。五代景焕撰。成书于乾德三年。 《太平广记》录有佚文。原本五卷,《说郛》、《五朝小说》本均不全。
景焕一生很不得志,自称“野人”。所谓“闲话”,皆“记孟蜀时事。”由于官场落拓,使得他对下层人民的生活比较熟悉,并能寄予同情。在《野人闲话》中,有很多故事从侧面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的痛苦生活,特别是乞丐的生活,这在唐代传奇小说中是不多见的。如《击竹子》篇所写的乞丐,他没有自己的家,以在成都酒肆间击竹卖唱为生,晚上就宿于桥下;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人们唯以其所操之业呼之。又如《蜀都妇人》写的也是一个女乞丐,她不但乞而无所得,而且还遭人叱骂,以至“将加殴击”。作者通过这些乞丐形象的描写,深刻揭露了在晚唐五代这个特殊的混乱年代里,即使是在西蜀这样的号称为天府之国的地方,一般的穷苦人仍免不了沦为乞丐的厄运。但是作者虽然看到了痛苦的现实,却无法把人们从这苦难中真正解救出来,他象封建社会许多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知识分子一样,只能把解脱的希望寄托于幻想之中,所以在《击竹子》中他为乞丐安排了一个死后火化变仙的结局,并以此劝告那些有钱有势者说:“大凡不可以贫贱行乞之士而轻易者焉。”这样的劝告自然软弱无力,但它反映了作者对穷人的怜悯和同情。 《杨子度》描写的也是一个下层劳动人民的形象。杨子度以弄猢狲为业,有一手弄猢狲的技艺,他饲养的猢狲“会人语”, “或令骑犬,或参军状,则呵殿前后,其执鞭驱策,戴帽穿靴,亦可取笑一时。”从这些描写中,我们可以得知当时社会的一些风貌。
作者受当时崇信方术的风气的影响,在《野人闲话》里也记载了不少方士术士的故事。不过,与这一时期的同类作品相比, 《野人闲话》所记的这些故事又有自己的特点,它大都与为民除病灭灾有关,并非单纯渲染神异鬼怪。如《赵尊师》篇,写赵尊师能“飞符救人疾病”,“故所居前后百里内,绝有妖怪鬼物为人患者。”又如《掩耳道士》篇,写一道士有术,到集上卖葫芦种子,极夸其大,人皆笑其假,终不买;突然,道士又说风水之声何其凶猛,人又笑其疯癫。至来年秋,嘉陵江水涨,“漂数百家”,唯有道士坐葫芦瓢飘水上得救。原来道士有先知先觉,故卖葫芦种子以期救人。这些故事虽然奇异,但在浓厚的浪漫氛围中却包含有积极的意想,作者首先想到的和关注的,不是个人的得道升天,而是一般百姓的疾苦灾难的解脱,这对于一个封建文人来说,是很值得肯定的了。
《野人闲话》的作者还常常设幻为文,通过一些神异的故事,劝人去恶从善,教诲意味相当突出、明显。如《谯本》篇,写一不孝之子常无端毁骂寡母,一日忽变为虎,被蜀主命人射之, “正中其口,众人分而食之。”这个故事就是劝诫人们要孝敬父母的。在这则故事中,作者注意到了用富有特征的细节来勾画人物性格。如写谯本骂其母: “一日,归自晚,其母倚门而迎,本遥见,便骂。”这里,“倚门而迎”四字写出了这个母亲的爱子之情,而“遥见,便骂”四字则把谯本的凶恶无情揭露了出来,寥寥数语,十分传神。当然,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知识分子,作者的思想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封建意识的影响,因而他的善恶观也常常是带着封建的烙印的。如《孟德宗》篇,写孟德宗“脱略傲诞”,“携妓而往太湖行香”,认为这是对神的一种严重亵渎,因此便给了他一个早死的下场。这反映了作者的思想局限。
《野人闲话》大部分作品都有志怪色彩,但也有一些作品摆脱了怪异的套子,而在情节的构思上转向了现实的真实。由于在这些作品中作者采用了“巧合”等艺术手法,所以故事读来同样曲折有味。如《章邵》篇,章邵是一个大商贾, “巨有财帛,而终不舍歧路,贪猥殊求。”邵夜间劫路,看见一人在路边憩歇,便刺其喉、取其衣物逃,天明方知杀死者是自己的独子。这里的巧合,自有它的现实可能性,所以读者会信其真,而这样的故事对于那些财迷心窍、心毒手狠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警告。
《野人闲话》中还有少量作品是记述文人轶事的,如《黄筌》写的是黄筌改唐吴道子“钟馗画”的故事。其它还有《八仙图》、 《应天三绝》等,这些作品篇幅虽短,亦有阅读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