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董诗顶
我拥抱过夏日的黎明。
宫殿的额头上依然鸦雀无声。水是死寂的。团簇的影子没有离开树林的大道。我走过去,唤醒活泼、温馨的清晨的呼吸,宝石闪动着晶莹的目光,翅翼无声地起飞。
第一桩事:在充满清新、熹微光亮的小径上,一朵花告诉了我它的名字。
我向着金黄的飞瀑笑着,她披散着头发飘过松林,在银光闪烁的梢头,我认出了女神。
于是,我揭开她层层纱幔,在小路上,挥动着臂肘。在平原上,我把她显示给公鸡。在大城市,她在钟楼和穹顶间逃跑,我象个乞丐,在大理石的堤岸上追逐着。
在大路高处,桂树林附近,我用她层层的纱披包住她,微微触到她阔大的躯体。黎明和孩子倒身在树林低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葛雷译)
(法国)兰波
兰波的诗不仅极具象征的意味,令人难以猜测其客观实体下的主观内涵,而且披着一件梦的外衣。在他的诗中,给我们接受者提供的欣赏途径就更加难觅了。这首《黎明》很能体现这位“梦幻诗人”诗作的特点。
这场一直做到中午的“黎明”之梦,是作者思维的流动所勾勒的一幅静谧的画面。正象象征主义者所强调的,主观世界是客观世界的镜子。
在梦境中,作者和“夏日的黎明”拥抱,于是二者融为一体。诗的第二节,作者极写万籁俱寂的黎明世界,一切都“鸦雀无声”,一切都是“死寂”。当黎明光顾“小径”、“飞瀑”、“松林”,展现在作者面前的是世界的“银光闪烁”的色彩,在这片色彩中,作者的心情是喜悦的、愉快的。继而,作者把黎明献给世界,但梦的破灭,即是黎明的消逝,作者竭力的挽留也告失败。
在诗中,即在这场梦中,作者塑造了一个完美的自我形象。简单地说,“黎明”是作者理想的化身,是作者不懈追求的自我。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上,作者虽然在大自然中初步得以实现自我价值,但当作者满腔热忱地投身于人间,这个理想的自我却被世界击得粉碎。
这一场恶梦是何等的失意和失落啊!虽然,诗中流露出了一丝欢乐,但这种反衬更能渲染作者所描写的悲凉气氛,还有什么能比失去自我更可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