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又授子之粲兮。
本诗,《毛序》以为是“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善善之功焉。”但是从诗的语气看,似以“美武公(郑武公)好贤”为当(见方玉润《诗经原始》)。
缁衣,官服,“即《士官礼》所云:“衣冠,朝服,缁带,素”是也。(孔颖达注)作者先从官服入手,赞美武公,对贤士能量才而用,使他们各得所(“缁衣之宜兮”)而且能够长久的信任他们,“敝,予又改为兮”及后两章的“改造”“改作”,决不仅仅指官服破了重新制作这个表面意义,它的含义相当广泛:它似乎说明了武公用贤之时,不计小过,不听谗言之德;又似乎包含了武公善于养贤以德,使贤以道,不以暂时之成败功过为准,而给贤才以更多的机会以施展其抱负,不称职的改换其他职务,有功的升迁等等意义。还有关心贤人生活以及好贤不倦等含义。不仅仅如此,武公还能“适子(贤人)之馆兮”专门为他们筑了公馆,并且时时折节下交,造访请教,君臣关系相当融洽,“还,予授子之粲兮”,这是专门就生活上的关心而言的。
诗是以武公的口气(即第一人称)写的,通过生活细节方面的描写来揭示武公好贤、爱贤、乐贤、用贤的美德,方玉润《诗经原始》云:“愚谓‘改衣’、‘授粲’非在上者之所难,特难于‘适子之馆’而不惮烦焉耳。天使龙飞凤翥之士来吾前,而吾但为之‘改衣’‘授粲’,而不适其馆,隆以礼貌之谓何?是徒以衣食饵国士;而国士且望望然去,尚得谓之好贤哉?武公则于‘改衣’‘授粲’外,而又能折节下交,屡适宾馆。居则虚里以前席,出则凭轼而过门。罗贤以礼不以貌,亲贤以道尤以心,贤者所乐为用,而共成辅国宏猷。国人好之,形诸歌咏,写其好贤无倦之心,殆将与握发吐哺(注:周公故事)后先相映,为万世美谈,此《缁衣》之诗所由作也。”说得很精辟,不过我认为,养贤以邀名,在上为易,礼贤以邀名,又何尝为难?难在用贤有其道,谗毁不入,小过不计,信之不疑。别以为“改衣”“授粲”仅仅是生活问题,其实这里面暗含有用人以其道的比喻,作者正是用这种小中见大、见微知善的手法来描绘赞美武公之好贤的,
全诗凡三章,每章章法几乎相同,只是改了几个字而己,这种相同章法的回环复叠,是这首诗为民歌的又一证明,而不是什么“大奴隶主赞美小奴隶主”(《诗经直解》),它是郑国平民百姓赞美武公之作。此外,语言朴实自然,句法整齐中见出变化,显示了劳动人民的非凡的创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