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嗟嗟臣工:
敬尔在公。
王釐尔成,
来咨来茹。
嗟嗟保介:
维莫之春,
亦又何求?
如何新畲?
於,皇来牟,
将受厥明。
明昭上帝,
迄用康年。
命我众人:
庤乃钱镈,
奄观铚艾。
(工、公,东部。茹、畲,鱼部。馀无韵。)
[译文]
喂喂,各位官员,你们要谨慎办公事。周王赐给你们成法,还可来询问来商量。喂喂,诸位田官,现在已是暮春,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新垦田地种得怎样?啊,美好的小麦大麦!我们将获得好收成。光明昭显的上帝,至今给予安乐之年。命令我的农夫:备好你们的铲和锄,很快会看到开镰收割。
[评介]
《臣工》一章,十五句。关于此诗主旨,《诗序》说:“《臣工》,诸侯助祭,遣于庙也。”三家诗亦同此说,但与诗意不合。朱熹《诗集传》谓“此戒农官之诗”,所说接近诗意。清姚际恒《诗经通论》、方玉润《诗经原始》皆驳《诗序》,而以之为“王耕籍田以敕农官”之诗。据诗意,这是周王视察农事之作。
此诗是反映西周社会农业经济形态的农事诗之一。当时土地归国家所有,周王的要政之一是躬亲督率农业生产,而农夫则由“臣工”管理耕作。“公家把土地划成方块授予臣工,同时更分予些‘说话的工具’为他们耕种”(郭沫若《奴隶制时代》)。可见“臣工”是周王的管理农业的官员。周王在初春要行亲耕籍田之礼(见《周颂·噫嘻》),暮春还要省耕(兼催耕),即视察了解农耕情况,告勉官员按朝廷所颁成法去做,不违农时,加强农田管理以获丰收。郭沫若还在《奴隶制时代》一文中引甲骨卜辞和此诗,并联系周代铜器铭文证明“众人”就是耕田的奴隶,并把此诗时代定为和《周颂·噫嘻》相差不远。诗中提出了钱、镈、铚等用金属制作的农具,它们在农业生产中有重要作用,标志着生产力的发展水平。《管子·轻重乙篇》云:“一农之事,必有一铫、一镰、一耨、一椎、一铚,然后成为农。”可见铁器农具从西周始出现,至春秋时代已普遍使用了。从以上这些可以看出此诗有珍贵的史料价值。
诗几乎是周王语录,那召呼官员的声音,那提问的语气,那命令的口吻,都真切地再现了数千载前周天子躬亲省耕之态。尤其是想象丰收前景很快看到开镰收割,是对收获的渴盼,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向往,体现乐观向上的进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