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校门外,是最漫长的夏天。
——题记
轻抚毕业照,我又看见一张张明媚的笑脸,听见那年许下永不分离的诺言,思绪回到那年夏天。
风扇叶在头顶吱呀旋转,窗缝中不时挤过一丝慵懒的风,蝉声长鸣,骄阳似火。那天教室里还像往常一样充斥着汗味和淡淡的柠檬汽水味,却没有了以往的喧闹,同学们低下头对着临别的信冥思着,笔尖沙沙,仿佛谱写的一首沉默的离歌。
我抬起头,转身看向熟悉的一张张面孔,老实耿直的班长老王,调皮耍宝的体委小张,机敏聪明的数学科代表楠楠……模样一如初见那般青涩稚气,回忆不住地涌上心头,视野被泪水渐渐模糊。
“嘿,小豆快来!我们最后和b304来个合照!”刚走进寝室就被寝室长拉进相框,相互搭上再熟悉不过的肩膀,大家却怎么也挤不出笑脸,拍了一张又一张,恨不得将三年记忆全照进相片:第一年的矛盾隔阂,第二年的携手并进,最后关头的加油打气,借着路灯在晚自习后一起练习篮球运球的陪伴,体考跑道上一声声呼喊,还有三年的眼泪与欢笑。我想这一定是个全景延时照。
那天我最后一个离开寝室,再看一眼空空的床,看一眼那个大声说出誓言的阳台,最后一次按了灯管的按钮,迟迟不愿关上门,再站一会,多站一会……
再次穿过食堂,手再伸进小池塘清凉的水中,走过种满银杏树的林荫道,路过教导处,我在教室前久久驻足。门口还是老朱亲切的模样,她穿着最喜欢的米黄色长裙,一头干练的短发,歪着头对着我笑。昏黄的路灯照出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映出眼底的璀璨。那天第一次来教室报道,记忆中的她就站在这个门口,也是这样一个傍晚,也是这般慈祥的表情。老朱啊,可是你为何三年里又添了许多皱纹,可是为何让我小心回家的叮嘱里有一丝颤抖,可是为何我不能抓住这看似永恒的傍晚……
那年夏天,那场离别,在当时看来似乎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今年我趁五一放假又回了一次初中,它被注入了新鲜血液。朗朗读书声又从那间熟悉的教室传来,老朱又面带笑容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学生,宿舍又住进了活泼的少男少女,朱红色跑道因汗水而更加鲜艳,毕业照上的人穿着下一届的校服……
仿佛一切都结束了,又仿佛刚刚开始;原来这首离歌,也是下一段征程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