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李说《《一个人的行走》 散文》

《一个人的行走》 散文

文/月下李说

我,一个人,在这个公园里行走。很慢,得跨着一个又一个的石阶走。那石阶是一个个石的磨盘,很圆,半裸在草坪里。磨盘上全是石纹,纹线横竖相间,深深浅浅的。那里应该记载着一段历史的行程,而我正走在这段历史上。

我是仰视还是俯视这个历史呢!自然是说不清的,可我却在这个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公园里有长长的走廊,木质结构,框架式的,红色的漆。走廊不是直线,曲曲扭扭,总有新鲜的景致在眼前突现,很幽静的画面。这好像在说曲径通幽的道理。

这里确实很幽静,因为人少,几乎看不到。偶尔看到一个人,还睡在走廊的长凳上,打着鼾声,枕在自己的手掌里。脸边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杯,有半杯水亮亮的发光。

这么静,他一定睡的很香。我放慢了脚步,轻轻的,也悄悄地走过去。他为什么要睡在这里!累了,还是走困了!他的家在哪!他睡着的样子很安然。这种安然令我心动。

我也想躺在这里安然地睡上一觉,可我不能,心不静。在这喧嚣的闹市之中,我哪里能有安宁!天天说事,天天识人,事总是理不清,人总是识不透。况且,事有不顺,人分善恶。这人间事总会缠绕人生一辈子,心就没了净处。不然,我怎会走入此地,寻找这么幽静的地界。

我在寻找什么!自己的灵魂么!真是,只有进到一个人的世界里,我就看见了灵魂。那个睡着了的人,或许在梦中与自己的灵魂说话呢。我最好悄悄地走过去,再走过去。

走廊的尽头有湖,湖水清凌凌的,湖边长满了苇子。深秋的苇叶泛黄,叶尖发枯,一片沧桑气。湖水静静的,没有一丝水纹,水下铺满了绿苔,苔里夹杂着绿植。不大,却是一棵树,是水世界中的树。水里的树总是看不清,不知鱼儿能看清否!人和鱼的差别在水平线上,人在空气中,鱼在液体里。人是从液体中诞生,爬到空气里,就再也回不去。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人自己能否讲清。

水里的树永远长不大,尽管有根有茎有树冠,可就是长不大,这又是为什么!是因为山比水高,地比水高,人比水高么!如果水再高过一切,那树一定会长大的。如果真这样,这个星球就是一颗水球,人就长得不是人了,可能会成鱼。那么鱼呢!一定会被人吃掉,因为人比鱼聪明。在这个世界里,总是聪明的会吃掉愚笨的。

眼下,湖水静静,看不到鱼,也看不到水里的虫子。倒是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苇叶的影子。苇叶在动,影子也动,水却不动,水中的树也一动不动。这种动与静,都是静中的事物。就像人在走,心却是静的一样。

绕湖一周,看到一座土庙。其实,不是庙,是个土门楼。像个城门洞,有门,关着。门前挂了一个牌子,写着:一般不可移动的文物。头一次见到这么个警示语,可见这个城门的历史价值。门楼上书了三个字:木塔寺。经查阅为隋唐遗物,唐时极盛,为东西两寺院,有木塔一座。随历史战乱寺院遭毁,目下仅存了这座山门。

山门上的砖依稀可见,门洞完好,木门上的红漆成了粉色。这座千年之物,让我看不出惊奇,却看到了沧桑的年轮。那些皱纹全写在砖缝里,在每块砖的裂缝上。

我想到了我的一张脸,在人世上走过了几十年,这不,已是满面皱纹。如果,人心能打皱,这个心早就缩成树皮了。

我还在看那座山门,就像看一个人的脸。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光阴这把刻刀,是非要让你留下一道道痕迹的。只有将你刻死,才肯罢休。这座山门终究是要倒掉的,成为历史才能存在。人,真的不如一道千年的山门,死了也就完了。

离开山门,就离开了历史。我走在现代意识的建筑上,有尊莲花坐,莲花像白玉。另一边的基座是青石,石上雕出了佛像,四面都有。佛很慈悲,为众生排忧解难。有人尊佛,是为了得到佛的保佑,一生平安。也有不信佛的,一生平安否!

仔细想,人是一个裹着皮囊的高等智慧生物,而人类的主要活动是精神层面的活动,佛就是精神层面的产物。佛教文化是人类与天地万物间如何达到和谐与平衡的内在修养的文化,所以尊佛便是尊自己,从精神上达到自救而解脱。

望着这尊佛象,我静静地走,轻轻地踏,生怕踏伤了哪一个生命的小虫子。满院的花草树木,落叶纷纷,金黄的银杏叶,像一把精致的扇子。雍容富贵的玉兰花叶,变得焦黄枯萎。雍容失去了,等待着新的生命。

这种等待是安静的、寂寞的。就像一个人的我,在这寂静的公园里,等待着人的、精神世界上的愉悦。

2020.11. 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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