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看王老师做事,总是很快速,很利落,很少有拖泥带水的时候。 看他吃饭,你会不由得加快速度,他吃饭总是很快,又总是爱吃硬一点的食物,他不是按着营养成分去吃,而是按着自己的喜爱去选择。在上海希尔顿饭店,我亲眼看他端了一盘子烤得很好的培根过来,用叉子叉着一点一点全部吃掉,直吓我一跳。在云南,他很喜欢牛干巴,一个人吃掉一大盘,一边吃一边喝高度酒。王老师喜欢腊肉、风鸡,还有湖南馆子里的风鱼。王老师喜欢去花店,好像是,他比较喜欢百合,粉百合和白百合,还有那种花型比较小的金百合,要不就是花形很小的雏菊。王老师客厅里那只北魏的大陶罐里总插着一枝很大的树枝,枝型真是好看。一如王老师笔下的线条。王老师的画案很小,放置在临窗之下,他每天都要画那么几笔,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案上的画幅上画几条线或加几个点。画到差不多,然后会挂起来坐在那里一看就是半天。然后,再画。王老师写作不娇气,到时候就坐下写,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停下来,下午,再开始,到了吃饭再停下来,很少因为写作而不吃不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写作时要喝点儿茶,喜欢太平猴魁,要不就是龙井。只有在写作的时候,他才会把节奏放慢下来,不惮繁难地一遍一遍地改。写作的时候,家里人在一边看电视,他照写,他的电脑和电视都在一个屋子里,好像是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但他有时也会抗议:“你们不要看了!”王老师很少看电视,要看的频道也就是那么几个,《动物世界》和十一频道的京剧他必看。有时候我们随他到乡下去,谁也不知道王老师会对什么产生兴趣,他总是东看看,西看看,或者从什么地方拖一根大树枝出来,或者拣一块破砖左看右看。回来,小说就有了,比如他的短篇小说《上边》,背景是那么个小村子,在山坡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搬迁了,只剩下那么两位老人,我们去的时候,玉米啊,高梁啊,都长得那么好。我们在老人的家里吃玉米的时候王老师出去了,站在那棵村下,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我发现他的眼里好像是有眼泪。他就是那么东看看,西看看,驴厩里看看,猪圈里看看,有那么点惆怅,有那么点说不清。喝酒的时候,他总是说不喝了不喝了,但转眼间便站起来,把一大杯,整整一大杯干了下去。晚上睡觉他有时候会突然坐起来,撩开窗帘朝外看什么。外边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是农家小院,院子里是皎洁的月色。
说一件很好玩的事,那一次我去王老师家,发现他在电脑前边点了一支香,我说你做什么呀,王老师笑着说我给电脑点一支香,它一整天没出毛病了。我把这事对朋友们说,朋友们笑得东倒西歪。
王老师的书房名“三名堂”,一是名猫,二是名狗,三是名人。猫是暹罗猫,狗是京巴,人便是——王祥夫。
王老师还笑嘻嘻地说:“我的名气还没有猫和狗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