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重行为和德行的人·休谟》

大自然在对待人类和对待其他动物方面有多么明显而重大的不同啊。它赋予前者一种崇高神圣的精神,让他具有和最高存在者一样的特性,大自然不允许这些高贵的品质白白浪费,而是根据必然法则驱策人们处处最大限度发挥他的技艺与勤劳。兽类有很多必需品是靠大自然提供的,它们的衣着武装都来自这位万物的慈父: 凡是需要它们自己努力的地方,大自然靠注入本能而给予了它们这种技巧,根据大自然正确无误的命令指导它们谋生。可是人,却是赤身露体,两手空空地来到这无情的世界,依靠父母的关切操劳才逐步摆脱无助状态,凭借自己的奋斗与警惕,得以生长成熟,这才仅仅获得了生存的能力。一切都是用技艺和劳动换来的;大自然只供给了粗糙原始的材料,人们通过顽强进取和富于智慧的工作才使得它们从毛胚变成了对人类有用和便利的东西。

啊,人啊!知识,这是大自然的礼物;因为它给予了你获得一切必需的智慧。但是决不能在所谓“感激”的名义下,满足于大自然的馈赠而沉溺于怠惰无为之中。难道你愿意返回到那样的生活: 以草为食,以天为屋,用石头棍棒为武器抵御贪婪的野兽?那就是返回野蛮状态,返回可悲的迷信,返回野蛮的无知,使自己堕落到比你所赞叹和愚蠢地模仿的那些动物的状况更低下的地步。

慈父般的大自然给了你技艺和智慧,它让这个世界充满了能够发挥这些才能的原料。听一听她的声音,它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自己也应当是你努力的对象,只有凭借技艺与专心致志,你才能获得必要的能力,把自己提高到宇宙中适当的位置上来。看看这位工匠吧,他把一块粗糙的不成样子的矿石变成贵重的金属,然后用他那灵巧的双手把金属铸成模子,奇迹般地制造出各种防卫的武器和便利的用具。他这种技艺并非天生: 是实践教会了他;假如你也想要得到这样的成功,你就必须追随他那辛苦的足迹。

然而,当你一心巴望着施展你身体的力量和机能时,你岂不是可耻地荒废了你的心灵?出于愚不可及的懒惰而让心灵仍像当初来自大自然之手时一样的蒙昧粗鄙、毫无教养?每一个理性的存在者都不应如此蠢笨和疏忽。假如大自然在才能和天赋方面并不丰富,那么这就更需要人工以弥补其不足。假如她始终慷慨大方,晓得她还是要指望我们的努力勤勉,那么她就会按照我们轻率负恩的程度而施加报复。最肥沃的土壤,当其未经耕耘之时,不能为它懒惰的主人长出葡萄和橄榄以提供愉悦和受用,只能充斥着最可厌的杂草。最富有的天才也是如此,当他未经教化时只能产生最恶劣的毒害。

一切人类努力的伟大目标在于获得幸福。为此目的,爱国者和立法者们发明了技艺,培育了科学,制定了法律,建造了社会。即使是那些风餐露宿、茹毛饮血的孤寂的野蛮人,也须臾不曾忘记这个伟大的目标。虽然他对人生的技艺一无所知,但是他也能把这些技艺的目的记在心上,在笼罩他的黑暗之中渴求着幸运。最粗鄙的野人,比起那些在法律保护下享受着人类劳动所发明的种种便利的优雅的公民,相差是那么悬殊;但是,这些公民自己比起那些有德之士,比起那真正的哲学家,相差也是同样巨大。有德之士、真正的哲人,能够支配自己的欲望,控制自己的激情,根据理性而学会对各种职业和享受确立正确的评价。是不是因为有一种为了获得任何其他成就所必需的艺术和训练呢?难道不存在指导我们从事这一基本任务的生活艺术、规则和方案吗?离开了技艺我们就不能达到任何满足吗?没有反思和理智,依靠欲望和本能的盲目指引,一切就无法调整吗?的确,在这桩事上是不能犯错误的;然而每个人,不管他多么堕落和疏忽,都是用一种正确无误的动机追求幸福,就像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天体,由全能之神的指引而在苍茫的太空运行。不过,假如错误常常是在所难免,那就让我们记住它们,探究它们的原因,权衡它们的分量,寻求对它们的补救。当我们根据这一点确立我们的行为准则时,我们就成为哲人。当我们将这些准则付诸实践时,我们就成为贤者。

正如许多雇来组装机器的轮子和弹簧的下级工匠,他们擅长于各种生活的专门技艺,而他则是工长,他把各个部分装合在一起,让它们按照正确的协调与比例运转,作为这种协同秩序的产物,他造就出真正的幸福。

当其在你心中有了这么迷人的目标时,为达此目标所必需的劳作与关注还会是沉重难堪的吗?要知道,正是劳动本身构成了你追求的幸福的主要因素,任何不是靠辛勤努力而获得的享受,很快就会变得枯燥无聊、索然无味。请看那些勇敢的猎人吧,他们离开温柔的卧榻,挣脱惺忪的睡意,当曙光女神还没有把她火焰般的大幕布满天空之际,就匆匆冲入了森林。他们听任那些使自己受到致命伤害的各种野兽留在家中,留在邻近的旷野之上,尽管这些野兽的肉味,堪称佳肴。勤劳者鄙视这种唾手可得的东西。他要搜寻一只活物,一只能躲避他搜索、逃过他追踪、抗御他进犯的活野兽。在这种追猎中,他激发了心灵的每一种激情,动员起全身的每一个部分,因而他感到了休息的惬意,高兴地把这种快乐比作那引人入胜的劳动的快乐。

即使在追捕最无价值而又常常漏网的猎物时,生气勃勃的努力不也能给我们快乐吗?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努力来从事陶冶心灵、节制情感、开拓理性这种更美好的工作呢?当我们感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日益充满新的灿烂的光辉,难道不会更加快乐吗?要着手医治你自己的昏沉怠惰,事情并不困难: 你只需尝到一次诚实劳动的甜头就行了。要从事学会正确地评价每一桩事体,并不需要长期钻研。你只需比较一下心灵与肉体、德行与幸运、荣誉与快乐,哪怕比一次就够了。这样,你就会体会到勤勉的意义;这样,你就会认识到什么才是你努力的恰当目标。

从玫瑰床上你寻不到安眠,从美酒佳肴中你得不到快乐。你的怠惰会使人困乏,你的快乐将令人作呕。没有蒙受教诲的心灵会发现每一件可爱的事物都那么无聊可厌;还在你那满是邪恶怪癖的身体苦于恶病缠身之前,你身上比较高贵的部分就会感到毒素的侵蚀,你会徒劳地寻求新鲜刺激以重新麻醉自己,但这仍然只能更加重那不可救药的悲哀。

我用不着告诉你,倘若你一味追求快乐,只会越来越承受运气和偶然性的摆布,屈从于外物的支配,这样,一件不测之事就可能突然夺走你的一切。我可以假定你福星高照,命运赐予你安享富贵荣华。我要向你证明的是,即使在你最奢侈的享乐中,你也并不幸福;另外,生活过于放纵,你就无法享受命运允许你所有的快乐。

但确切无疑的是,运气的捉摸不定是一件不容无视或忽略的事情。幸福不可能存在于没有安全的地方,而安全也不可能有听凭运气主宰的余地。即使反复无常的神明并不向你勃发怒气,但是它的恐怖依然会折磨你,让你寝食不宁、提心吊胆,在最美好的盛宴上也垂头丧气、沮丧万分。

智慧的殿堂坐立在磐石之上,它高出一切争端的怒火,隔绝所有世俗的怨气。雷声滚滚,在它脚下轰鸣;对于那些狠毒残暴的人间凶器,它是高不可及。贤哲吸呼着清澈的空气,怀着欣慰而怜悯的心情,俯视着芸芸众生: 这些充满谬见的人们,正盲目地探寻着人生的真正道路,为了真正的幸运而追求着财富、地位、名誉或权力。贤哲看到,大多数人在他们盲目推崇的愿望前陷入了失望: 有些人悲叹于曾经一度占有了他们意欲的对象被多忌的命运夺走;所有的人都在抱怨,即使他们的愿望得到满足或是他们骚乱的心灵的热望得到安慰,它们也终究不能给人带来幸福。

然而,这是不是说贤哲就总是保持着这种哲学的冷漠,满足于悲悼人类的苦难而从不使自己致力于解除他们的不幸呢?这是不是说他就永是滥用这种严肃的智慧,以清高自命,自以为超脱于人类的灾祸,事实上却冷酷麻木而对人类与社会的利益漠不关心呢?不,他懂得,在这种阴郁的冷漠中,既没有真正的智慧,也没有真正的幸福。对社会深沉的爱强烈地吸引着他,他无法压下这种那么美好、那么自然、那么善良的倾向。甚至当他沉浸于泪水之中,悲叹于他的同胞、家园和友人的苦难,无力挽救而只能用同情给以慰藉之时,他仍然豁达大度,胸襟宽广,超乎这种纵情悲苦而镇定如常。这种人道的情感是那么动人,它们照亮了每一张愁苦的脸庞,就像那照射在阴云与密雨之上的红日给它们染上了自然界中最辉煌的色彩一样。

但是,并非只有在这里,社会美德才显示了它们的精神。不论你把它们与什么相混合,它们都依然能占据上风。正像悲哀困苦压制不住,同样,肉体的欢乐也掩盖不了。无论恋爱的快乐是何等销魂,它不能消除同情与仁爱的宽厚情感。它们最重要的感染力正是源于这种仁慈的感情;而当那些享受单独出现时,只能使那不幸的心灵深感困倦无聊。请看这位快活的浪荡子弟,他宣称除了美酒佳肴,他瞧不起其他一切享受。如果我们把他与同伴分开,就像把一颗火星在趁它尚未投向大火之前与火焰分开,那么,他的敏捷快活顿时便会消失;虽然各种山珍海味环绕四周,但是他会讨厌这种华美的筵席,而宁肯去从事最抽象的研读与思辨,感到更为可心适意。

然而,一旦这种社会的激情摆脱了尘世的万物,本身与善良的情感联在一起,从而激励我们去从事那些高尚美好的行动,那么它们就提供了最为令人心荡神移的快乐,或者是在上帝和人的眼中显现出最为荣光的风采。正好像协调的色彩能靠它们谱和的匹配而交相辉映、倍显光辉,人心中的高贵情感也是如此。看一看父母的仁爱之心中大自然的伟大成就吧!当一个人为其子孙的幸运和德行而满怀欢欣的时候,当一个人甘冒最可怕、最巨大的危险而支持他的子孙的时候,什么样自私的情感、什么样感官的快乐能与之相比?

在继续使仁慈的情感升华的过程中,你还会加倍赞美它灿烂的光荣。在心灵的和谐中,在相互尊重和感谢的友谊中,有着多么美妙的魅力啊!在帮助不幸者时,在安慰忧伤者时,在教育堕落者时,在中止残酷的命运或无情的人们对善行与德行的侮辱行为时,能得到多么大的满足啊!然而,当我们通过美德的示范或明哲的劝诫,使我们的同胞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感、改造自己的劣行、征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最凶恶的敌人,因则战胜了罪恶,一如它战胜了悲苦,那种快乐又该是怎样的更加崇高啊!

但是,这些目标仍是太受人类心灵的局限了。人心来自天上,它自夸为是最神圣的,具有最广大的仁爱,并且把它的注意力超越它的亲朋故旧,而把它慈爱的愿望扩展到最遥远的后世子孙。它把自由和法律看作人类幸福的源泉,并积极地保卫它们,坚持它们。当我们为了公众的幸福而蔑视辛劳、危险和死亡时,当我们为了国家的利益献出生命从而使生命变得崇高时,辛劳、危险,还有死亡本身,便都会显得美好而动人。这样的人是幸福的,慷慨的命运允许他把来自天性的东西献给美德,使那种不然就会被残酷的贫困夺走的东西成了珍贵的礼物。

在真正的贤者和爱国者那里,凡是能表现人性或是能把会死的人提高到像神一样的事物都是互相联系的。最柔和的慈爱、最无畏的坚毅、最温厚的情感、对德性的最崇高的热爱,所有这一切都成功地使他震颤的心房充满生气和力量。当一个人反省内心,发现那些最骚乱的激情都已经变为正确的、和谐的,发现各种刺耳的杂音都已经从迷人的音乐中消失,那该是何等的欣慰!假如说沉思是如此可爱,即令就其单调的美而言;假如说它夺人心魄,即使当它最美好的形式对我们不相适合;那么,道德美的效果又必将如何?当它装饰我们自己的心灵,成为我们自己反思和努力的结果之时,它又将具有如何的影响?

但是,德行的酬劳在何处?我们常常为它付出了生命和幸福的代价,大自然又为这种如此重大的牺牲提供了什么作为报答?哦,大地之子啊,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位圣洁的女王的尊贵吗?当你们目睹她迷人的风姿和纯正的光辉时,莫非还真的想要她一份嫁妆吗?不过我们要知道,大自然对人类的弱点一向是宽容谅解的。她从来不会让她宠幸的孩子一无所获,她为德行提供了最丰富的嫁妆;然而她小心提防,免得让利益的诱惑引起那些求爱者的兴趣,而这些求爱者对如此神圣超绝的美的朴素的价值其实是漠不关心的。大自然非常聪明,她所提供的嫁妆只有在那些业已热爱德性、心向往之的人们眼中才具有吸引力。荣誉就是德行的嫁妆,就是正当辛劳的甘美报酬,就是加于廉洁无私的爱国者那思虑深重的头上或是胜利的勇士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之上的胜利桂冠。有德之士靠着这种无比崇高的奖赏的提携,蔑视一切享乐的诱惑和一切危险的恐吓。当他想到死亡仅只能支配他的一部分时,就连死亡本身也失去了它的恐怖。不论是死亡还是时间,不论是自然力量的强暴还是人事升沉的无定,他确信在一切人之子中他会享有不朽的名声。

一定有一个支配宇宙的存在者,他用无限的智慧和力量,使互不调和的因素纳入正义的秩序和比例。且让那些好思辨的人们去争论吧,去争论这位仁慈的存在者究竟把他的关注扩展到多远的地方,去争论他为了给德性以正确的酬劳并让德性获得全胜,是否让我们在死后还继续存在。有德之士无需对这些暧昧的问题作任何抉择,他满意于万物的最高主宰向他指明的那些嫁妆。他无比感激地收下为他备下的进一步的酬赏;然而如果遭受了挫折,他并不认为美德就只是徒具虚名;相反,他正是把美德视为自己的报偿,他欣喜地感受到造物主的宽宏大量,因为是造物主让他得以生存,并赋予了他这样的机会,从而学会了极为宝贵的一种自制。

(杨适 译)

【赏析】

人是万物的灵长,大自然赋予了人类其他动物所没有的崇高精神,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重要基础。深思睿智的休谟在本文的起始就开宗明义: 对于人来说,“注重行为和德行”才是生存的基础和对万物慈父的最终景仰。

“知识,这是大自然的礼物”。我们应该感激知识,是知性和智能让我们开眼看世界,使我们能够将粗糙的自然转化为便于人类利用的果实。正如塔西佗所说:“当你能够感觉你愿意感觉的东西,能够说出你所感觉到的东西的时候,这是非常幸福的时候。”然而休谟进一步认为: 人类决不能在所谓“感激”的名义下,满足于大自然的馈赠并因此骄傲倦怠,否则将无异于重返蛮荒状态,变得比其他动物更为低劣。“凭借技艺与专心致志”,人类才能获得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机会;依靠勤劳的实践,人类才能充分施展“身体的力量和机能”。

同样的道理,我们更加没有理由可耻地荒废自己的心灵,让愚不可及的懒惰蒙蔽自己的心智,“每一个理性的存在者都不应如此蠢笨和疏忽”。就像最肥沃的土地在未经耕耘之前,不可能为它懒惰的主人生出粮食而只能长满杂草一样,“最富有的天才”,“当他未经教化时只能产生最恶劣的毒害”。一切人类努力的伟大目标都在于获得幸福,爱国者和立法者们组织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而“真正的哲人,能够支配自己的欲望,控制自己的激情”,根据理性来对人们的各种感情和行为做出正确的评价,提醒人们远离疏忽、懈怠和堕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然而真正重要的却是探究其原因,衡量其分量,寻求其补救。“当我们根据这一点确立我们的行为准则时,我们就成为哲人。当我们将这些准则付诸实践时,我们就成为贤者。”而这正是对人类幸福的哲理性追寻,目标直指其最终意义。在这样的追寻下,一切劳动都被赋予了幸福的意义,真正具有勤劳美德的人鄙视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作者认为,“要着手医治你自己的昏沉怠惰,事情并不困难: 你只需尝到一次诚实劳动的甜头就行了”。显然,“心灵与肉体、德行与幸运、荣誉与快乐”,总是前者比后者更值得我们追寻。

依据休谟的观点,这些美好的德行也是上帝眼中最为荣光的风采,它们来源于仁慈,燃烧着对社会最深沉的爱,是一种真正崇高的快乐!“人心来自天上,它自夸为是最神圣的,具有最广大的仁爱……当我们为了公众的幸福而蔑视辛劳、危险和死亡时,当我们为了国家的利益献出生命从而使生命变得崇高时,辛劳、危险,还有死亡本身,便都会显得美好而动人。”然而,这种转化究竟如何促成,德行的“酬劳”究竟是什么呢?那就是荣誉。荣誉“就是正当辛劳的甘美报酬,就是加于廉洁无私的爱国者那思虑深重的头上或是胜利的勇士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之上的胜利桂冠”。真正注重行为和德行的人,掌握有一种极为宝贵的自制和感恩,他们将美德视为自己的报偿,欣喜地感受造物主的宽宏大量,他们才是真正的圣哲之人!

高尚的德行和行为是人性中一个强有力的原则,很有助于我们形成关于幸福和尊严的正确概念,并且可以使我们天性中的每一个原则都乐于怀抱这些高贵的品质。行为和道德高尚的人,能在世人眼中获得一种特殊的光辉,得到普遍的尊重和赞许。当一个人考虑到,不但他个人的品格,而且他内心的安宁和快乐,都完全依靠于对社会道德的严格遵守。当他考虑到,一个人如果对人类和社会的义务有所缺陷,则心灵在反观内照时便要感到内疚。当一个人考虑到这些时,任何现实的利益都不足以促使他对社会道德做出些许的损害。这正是一个注重行为和德行的人必须具备的基本美德。

(张燮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