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鲁士

居鲁士(Cyrus,约公元前600—529),波斯帝国的缔造者。

居鲁士系出于波斯联盟10部中帕萨尔迦德部的阿黑门尼斯族。此族以其先祖阿黑门尼斯得名,世代为王。阿黑门尼斯之子特伊司佩斯据有安鄯之地,称臣于米底。安鄯约为今埃兰东部及法尔斯省的一部分。特伊司佩斯将领土分别交给两个儿子统治:一个是居鲁士一世,即居鲁士大王的祖父,统治西部即埃兰,称安鄯王;另一个是阿利阿拉姆涅斯,统治东部即法尔斯,称“波斯国土之王”。居鲁士一世之子冈比斯大概迫使阿利阿拉姆涅斯之子阿尔萨麦斯放弃了他的统治。到冈比斯之子居鲁士二世时,波斯人的两部分已由他统一起来。东支的阿尔萨麦斯之子希司塔斯佩斯,即大流士之父,以后被居鲁士任命为帕提亚和希尔坎尼亚的总督。

古代希腊作者留下了许多关于居鲁士的传说。希罗多德在他所著《历史》中提到有四种传说,他记载了他认为可信的一种,详尽地、生动地描绘了居鲁士的出生、成长和灭亡米底王国的故事。

据说,米底王阿斯提亚格斯有女名曼丹妮。他梦见此女身上发出一股洪水,不只淹没了他的都城,而且泛滥整个亚洲。他怕若将此女嫁给本国的贵族,会危及自己的王位,于是把她嫁给属邦波斯的冈比斯。之后,他还梦见曼丹妮身上生出一条长藤荫蔽了整个亚洲。他又将女儿召回米底。这时曼丹妮已经怀孕,随即生下一子,就是居鲁士。阿斯提亚格斯怕居鲁士长大后将取代他统治亚洲,于是命令亲近的大臣哈尔帕哥斯将婴儿带回家中,把他杀死。哈尔帕哥斯不肯杀死婴儿,将他交给国王的牧人。那个牧人的妻子名叫斯巴科(米底语“狗”),当时她刚生下一个死婴。这对夫妇把居鲁士替换下,由哈尔帕哥斯用死婴复命。这个情节跟罗慕洛斯和勒慕斯一对孪生子由牝狼哺乳的说法如出一辙。由氏族部落而产生君主,往往附会这类的神话,不过此处的“斯巴科”并非真的狗,而是一个妇女。

希罗多德继续讲这个故事。当居鲁士10岁时,他在村中和群儿游戏被选为国王。他俨然像国王一样发号施令,结果被阿斯提亚格斯认出他就是自己的外孙。僧侣向他解释:这个孩子既已在游戏中当了国王,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做国王了。阿斯提亚格斯放了心,把居鲁士释放回波斯。及至居鲁士长大成人,他领导波斯联盟的10个部落反抗米底的压迫和奴役。阿斯提亚格斯战败被擒,居鲁士统率下的波斯人成为“亚洲的统治者”。

以上的故事有许多传说的成分,其中却也包含一些历史的真实。阿斯提亚格斯因自己的军队叛归波斯而被俘,就有巴比伦末王那波尼德(公元前555—538在位)纪年的泥版文书可资证实。那是那波尼德在位第六年,即公元前550—549年的事。

米底人虽然屈从于波斯人了,但他们并没有成为波斯人的臣民。居鲁士把他们看作与波斯人处于平权地位的统治部族,也就是仅仅让他们居于波斯人之下,但居于所有其他部族之上。

居鲁士既灭米底,他在米底王国基础上谋求进一步的巩固和扩张。那就是在东面保卫国土不受游牧民族的侵入,在西面占领整个小亚和地中海沿岸各港口,以便伊朗直接与海上交通。

居鲁士的西进政策首先是使原来臣属米底王国的亚述、亚美尼亚和小亚东部承认波斯的统治,进一步就把吕底亚作为攻取的目标。而一向在小亚西部称霸的吕底亚则乘米底失败之际正要东向扩张领土。公元前547年,吕底亚王克洛伊索斯(公元前560—546在位)率军渡过小亚北部的哈利斯河(今克孜勒河);居鲁士迎敌,双方接战,胜负未定。时临冬季,克洛伊索斯撤军。居鲁士不容他喘息,继续追击。吕底亚以骑兵在都城萨迪斯以东平原拒敌。波斯以载重的骆驼置于前列,吕底亚的战马从来没见过骆驼,惊骇不肯前进,骑兵下马作战溃败。克洛伊索斯在萨迪斯城中被俘,时在公元前546年5月。关于克洛伊索斯的命运,传说不一。据上引那波尼德纪年泥版文书说,他被杀死;据希罗多德说,居鲁士把他作朋友看待,让他参加贵族会议,听从他的建议;直到冈比斯在位时,他仍在世。

灭吕底亚后,居鲁士转向小亚沿海各希腊城邦。这些城邦的地理位置对于帝国向外扩张具有战略的重要性。它们繁荣的商业有助于帝国的经济发展。它们拥有造船等各种技术人才,尤其为帝国所需要。居鲁士要求各城邦归顺。各城邦反抗,但未能联合一致对敌。居鲁士采取分化和征服的政策,或用武力,或行贿赂,次第使各城邦屈服。他将沿海分为两省:伊奥尼亚各城邦并于萨迪斯省,赫勒斯滂海峡和普罗滂提斯以南称为滨海省。

小亚的征服既已完成,约在公元前544年,居鲁士转向帝国东境进军。他以里海以南的希尔坎尼亚和东南的帕提亚置为一省,任命大流士之父希司塔斯佩斯为总督。他本人率军继续东进,阿利亚(今赫拉特)、德朗基亚(今塞伊斯坦)、阿拉科西亚(今坎大哈)、马里基那(今马里)和巴克特利亚(今阿富汗北部)一一置省。他又渡乌浒河,到达药杀水,把这条河作他的国土的东北边界。在药杀水南岸,他修筑七城,联成一道防线。七城中最大最坚固的一个城叫作“居鲁士城”(今苏联塔吉克共和国西北境列宁纳巴德附近),200多年后,中亚的斯基泰人曾据守此城,抵抗亚历山大的侵略。

从帝国东境回军后,居鲁士等待进攻巴比伦的时机。巴比伦原为米底的盟邦,米底灭亡以及公元前546年巴比伦驻埃兰的总督戈布利阿斯叛降居鲁士,已经使这块国土在南北两方面都受到威胁。这个国家的内部情况也有利于居鲁士实现他的征服的计划。巴比伦末王那波尼德好古成癖,他在国内到处发掘古庙遗址,考订修建年代。他的父亲原是两河流域北部哈朗的月神庙的祭司,所以他尊奉名叫辛的月神,为之重修庙宇,强迫“加沙、埃及边境、地中海沿岸、叙利亚直到波斯湾”的百姓为此纳税和服劳役。他还将乌尔、埃利希等各城邦的神像移到巴比伦城,以为可以得到神的保佑。因为巴比伦的主神是马都克,崇拜别的神就是背弃巴比伦的僧侣。因此,百姓愁怨,僧侣忌恨。贵族显要反对他,被他关进监狱①。时机已经成熟。公元前539年春,居鲁士进军两河。当年10月初,在底格里斯河西岸的亚述古城奥庇斯大败巴比伦军。数日后,西帕尔不战而下。10月13日,埃兰总督戈布利阿斯和居鲁士的军队进入巴比伦城,未遇任何抵抗。那波尼德于数日后被俘。两河流域的历史至此掀开了新的一页。这个地区从此与伊朗高原密切联系在一起,一直继续了若干世纪。

居鲁士在巴比伦的统治充分地表现了他的政治卓识。他宽容亡国之君那波尼德,公元前538年其人死去,他亲自表示哀悼。他不以外来的征服者的姿态出现,而以本土的合法的君主自居,采用阿卡德古代习用的称号——“予居鲁士,世界之王、大王、正统的王、苏美尔与阿卡德之王、〔世界〕四方之王”。他尊重巴比伦的宗教和传统。在新年节,他依照巴比伦的旧例握马都克神像之手,表示他是巴比伦的正统的新王。他把那波尼德掳到巴比伦城的其它各城邦的神像都送还原地。这些措施深受巴比伦僧侣的欢迎。在巴比伦被奴役的犹太人把他看作实现上帝意旨的牧人。犹太人是在公元前597年被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掳到巴比伦的。居鲁士释放犹太人回归故国,把尼布甲尼撒当年从犹太掳得的金银祭器全部归还他们,并让他们在耶路撒冷重建圣殿。公元前537年,42,000多犹太人返回巴勒斯坦。居鲁士的宽厚开明的政策大大提高了他的威望。原来臣属巴比伦的叙利亚各邦都到巴比伦来对他表示效忠。腓尼基人把他们的战船听凭他调遣,这使得他的帝国在小亚各城邦的水军之外又增加了第二支强大的水军。他把叙利亚、腓尼基和巴勒斯坦并入巴比伦,成为一个大省,叫作巴比路士省。在这以后,居鲁士从巴比伦返回帝国首都埃克巴坦那。

居鲁士的最后一次出征是在帝国的东北边境,可能那是因为遭到游牧民族入侵,必须前去回击的原故。关于这一次出征以及他的死亡,历史家有不同的说法①。据希罗多德的记载,他是出征马萨革泰人。马萨革泰人是中亚草原上的一个游牧的部落联盟,首领是一个女王,名叫托米丽斯。公元前529年,居鲁士渡过界河阿拉克斯水(即药杀水)向马萨革泰人进攻。在深入一日程之后,他故意将军队后撤,前方营中只留少数士兵陈设酒筵。马萨革泰人的前锋到来,杀死少数士兵,就地畅饮。波斯军队杀回来,马萨革泰人死亡甚众,大部分被俘,其中有女王之子,他愤而自杀。女王誓为儿子报仇。她诱敌深入,倾全国部众围攻波斯军。双方激战,居鲁士身负重伤, 3日后死于营中①。他的尸体被运回波斯,葬于故都帕萨尔迦德。200多年后(公元前325年),亚历山大在帕萨尔迦德见居鲁士陵墓被盗残破,命马其顿人阿里斯托布洛斯为之修复,后者当时还看到居鲁士的金棺和他的尸体。

居鲁士是古代世界的一个杰出的军事领袖和政治家。最初,他只是伊朗高原西南隅一个小邦之君——安鄯王。他充分利用当时有利的时机,发挥自己的军事天才,在短短十几年当中灭掉米底、吕底亚、巴比伦三个西亚强国,建立了西起爱琴海和地中海沿岸,东抵今锡尔河的大帝国,这在当时是空前未有的。他建立帝国的手段不是专靠武力征服,尤其不像以前亚述帝国那样以焚烧毁灭他国城市、劫掠奴役他国居民自豪,相反,他往往表示宽厚,藉以减轻阻力,达到他的兼并的目的。从在被征服国土所实行的政策更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卓越的政治家。他不把波斯人的宗教强加于被征服的国土,相反,他尊重被征服国土的神祗,承认并按照被征服国土的宗教行事,使被征服国土忘掉他是外来的统治者。在这一方面,可以说他是亚历山大的模范。总的来看,他的为人是豁达大度,宽厚而聪明。为此,在古代许许多多的名王中,他独存最好的声誉;波斯人称他为“父亲”,希腊各城邦称他为“主人”,犹太人深感他的恩惠,称他为“涂圣油的王”。

居鲁士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