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泉汉简记载的汉王朝与中亚的关系:大宛和康居

悬泉汉简记载的汉王朝与中亚的关系:大宛和康居

中国最早的官方外交就是张骞出使,就是同中亚打交道。上面所讲汉与乌孙的关系已经涉及中亚,下面所讲大宛和康居,主要就是汉王朝与当时中亚地区的关系。

大宛,地处费尔干纳盆地,东南北三面矗立着天山山脉、吉萨尔-阿赖山脉,中间一块盆地东西长300多公里,南北宽70多公里。总面积在7800多平方公里。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边界犬牙交错,但盆地内的大部分土地属于乌兹别克斯坦。两千多年前张骞首到此地时,以农耕定居的居民已经有了好几百年的历史。

张骞于公元前138年出使西域,第一站就到了大宛。当时的大宛对来自远方的使者相当热情,供吃供喝,还派向导车骑,把张骞送到康居。后来由于汉武帝派使者求取汗血马不果,导致了公元前104年至前101年贰师将军李广利远征大宛的行动。最后订城下之盟,获善马数十匹而还。史书云:“自贰师将军伐大宛之后,西域震惧,多遣使来贡献,汉使西域者益得职。”汉与大宛的关系在此后的一个世纪里,也基本保持了正常的往来。《汉书·西域传》把大宛列入西域都护的管辖范围,明言“康居、大月氏、安息、罽宾、乌弋之属,皆以绝远不在数中”。说明大宛同汉朝的关系不同于上述几个国家。悬泉汉简中有关大宛的记载,也提供了史书上不曾见到的材料。如:“大宛贵人食七十一·凡三百一十八人。”三百一十八人中可能有其他国家的人,也可能是按人次累计,但就七十一人的使团,也是够庞大的。还有,“大宛贵人乌莫塞献橐他一匹,黄、乘、须两耳、絜一丈。死县泉置。”这是贡献的骆驼死到悬泉置的记载。其实,这种贡献只具有象征意义,主要体现政治上的羁縻关系。

大宛往西就是康居,它是丝绸之路上又一中亚大国。其地理范围包括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大部地区。按照史书的记载,康居“与大月氏同俗”。而“大月氏本行国也,随畜移徙,与匈奴同俗”。一句话,匈奴、康居、大月氏,都是游牧部落,同大宛那样城郭定居的农耕部落有着不同的文化。康居作为游牧部落,主要的游牧地区当在锡尔河北岸,即哈萨克斯坦南部草原。但是康居有五小王,分布地区都在今乌兹别克斯坦的农耕地区。

康居与汉朝的关系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张骞初次来此,曾得到康居的友好接待。“康居传致大月氏”。同样是派车派人把张骞送到大月氏。其后太初年间(公元前104年至公元前101年)李广利伐大宛,康居怕唇亡而齿寒,曾为大宛后援。北匈奴郅支单于西逃塔拉斯河(今江布尔州),康居与之结盟,互为翁婿。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陈汤伐郅支,康居又暗地里支持郅支。古往今来的国际外交从来都是以自身的利益为转移,康居在当时错综复杂的周边环境下,不同时期采取不同的态度,都属于外交史上正常的动态反应。悬泉汉简关于康居的记载,大多属于往来通好路过时留下的记录,主要反映两国间的正常来往。比如“甘露二年正月庚戌,敦煌大守千秋、库令贺兼行丞事,敢告酒泉大守府卒人:安远侯遣比胥楗罢军候丞赵千秋上书,送康居王使者二人、贵人十人、从者六十四人。献马二匹、橐他十匹。私马九匹、驴卅一匹、橐他廿五匹、牛一。戊申入玉门关,已阅(名)籍、畜财、财物”。这是敦煌太守府发往酒泉太守府的平行文书,时在公元前52年3月8日。此次康居王所派使团从使者、贵人到从者,一共76人,随行大牲畜78头。这在当时中西交通的大道上不能不算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要接待这样一支庞大的使团,沿途如敦煌、酒泉等地的地方官员必须认真办理,否则要受到朝廷的追责。康居使团所带78头大牲畜中,有贡献的马匹和骆驼若干,有私马、驴、驼、牛若干,前者是给朝廷的贡物,后者可能是使团人员自己的乘驾。至于牛,或可为沿途遇到困难时,以供宰杀食用。

古代中国与中亚的外交关系自张骞揭开序幕后,大量的汉简材料为其增添了许多鲜活的细节,具体而生动。“一带一路”的战略,最早的源头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