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文化·古迹文化巡礼·吐蕃王朝文化遗迹
公元前500至600年,青藏高原出现了第一个集权制的象雄王朝,其势力以今西藏阿里地区为中心,辐射至克什米尔、卫藏、安多等部分地区。象雄王朝的创建者辛饶米沃切,他既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又是本教的改革家,著有本教教义、仪轨以及医学等方面的著作多部。辛饶米沃切所改革后的本教,分为恰辛、朗辛、楚辛和斯辛四种,不但在本土传播,还传至印度、伊朗等地。在辛饶米沃切晚年,象雄分为十八部,其辖区分内中外象雄三大部。内象雄包括阿里、拉达克等,中象雄包括卫藏,外象雄包括多康地区。十八部分别由十八王分管,“他们受封于天,治理国家,政权强大”(《象雄论》)。数百年后,象雄政权被逐渐分解,出现了许多割据势力,但本教却一直在青藏高原流传。出现割据势力之后,象雄王朝的辖区逐渐缩小,仅有内象雄之地。此后,在众多割据势力中,雅隆地方势力渐强,最终又统一西藏高原,建立了吐蕃王朝。雅隆部落的一些文化遗迹至今可寻。据藏文史料记载,约在公元前3世纪左右,聂赤赞普建立了部落奴隶制的王国。相传在公元前2世纪,聂赤赞普建立了雍布拉康宫,并大力扶持本教,建雍仲拉孜寺。雍布拉康为西藏历史上的第一座宫堡,位于山南地区乃东县东南、雅片河东岸公路旁的一座小山上。此宫堡规模较小,耸峙山头,庙宇分前后两部分。前部为一幢三层楼房,呈长方形建筑,后部是一座碉堡形式的高层建筑。在一楼的佛堂后部,供奉着三世佛、聂赤赞普、拉托托日年赞、热巴巾、松赞干布、赤松德赞等历代赞普的塑像,另外还有文成公主、尼泊尔公主及吐蕃两位著名大臣吞米·桑布札和禄东赞的塑像。这些造像浑厚朴素,甚为传神,为西藏早期雕塑。在二楼佛堂的后壁有一多格佛橱,内供有弥勒、宗喀巴、莲花生、文殊等大小铜像。此堡内早期还保存有“班公恰加钦波”经书及孟加拉一个大博士罗森巴和他的翻译利力带来的檀香木、玛尼经等文物。雍布拉康宫的建筑表现了当时王族的威严和气势。
从第八代藏王止贡赞普开始,藏王死后都建立了藏王墓。现今,吐蕃王朝时期藏王们的墓葬群,即藏王墓,仍被保留在山南穷结县城对面的穆日山上,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根据《贤者喜宴》《西藏王臣记》等藏文史料记载,穷结穆日山及其附近共有二十一座藏王墓。至今尚存八九座墓,唯可辨认的有松赞干布、弃都松、赤松德赞的墓堆,其他墓葬的主人已难以确定。现存墓堆均为土石垒成的台式平顶墓。墓堆切面可见明显的夯土层,每层高约十五至二十米。原为方形平顶,因长期雨水冲刷,早已成了圆形平顶。主峰之下的山腰处,有一墓堆。在墓群中座落最高,也最大。墓分三层上为平顶,东西长达一百八十余步。考古学家把它编为“一号”墓。一号墓右前方山下一大墓,即八号墓,据考为赞普赤松德赞的墓,因墓前有块碑,与史料记载相吻合。在诸王墓中,独有赤松德赞的墓有碑,是因他大兴佛法,一些寺院早为其立碑记功,死后,又为他立碑纪念。在一号墓左前方山下的河边,即五号墓是松赞干布的陵墓。墓堆上原有祠庙一座。庙内原有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北墙有墓志一方,指出墓内有经堂,藏有各种珍珠。关于墓内埋藏情况,有史料说,“墓内九格,中央置赞普尸体,涂以金,墓内满装财宝。”
第九代藏王布德公杰时期,出现了一个重要人物——藏族七圣的第一位如勒杰。他辅佐藏王开始兴建被誉为藏族第二座宫堡的“青瓦达孜宫”,到第十五代藏王伊肖勒时,在穷结县的半山腰上,一座面河靠山的城堡建成,它由达孜、桂孜、扬孜、赤孜、孜母琼结、赤孜帮都六宫组成,这就是被后世称誉的“青瓦达孜宫”。它由冈底斯山的岩石片砌起的城墙连接,并有碉堡相护,易守难攻,体现了吐蕃王朝早期的建筑风格。
公元7世纪初,松赞干布将西藏高原统一,建立起以拉萨为中心的吐蕃王朝。松赞干布及许多赞普都致力于发展佛教,并在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等方面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特别是与唐朝发生了长期的交往关系,从而在汲收和发展佛教文化的同时,促进了各民族文化的交流和藏族及其文化的最终形成。吐蕃文化即藏族文化发展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留下了大量的文化遗迹,除了上述藏王墓等遗址外,还有宫殿宫堡、寺院、碑刻、巨石文化、唐蕃古道遗址等等。其中下列一些文化遗物颇具代表性,久负盛名,为世人瞩目。
现今布达拉宫座落的红山之上,吐蕃王朝时期,就已有了宫殿建筑。据《西藏王臣记》记载,雅隆部落第二十七代赞普拉脱脱日年赞,曾“居拉萨红山之顶”。公元7世纪初,松赞干布迁都拉萨,“筑王宫于红山顶居之”。之后,又大兴土木,建一广大城堡,“高达三十围墙,既高且阔,每边一里余”,“城的四面有四道门,各有门楼,每门设岗”。城内“红宫九百,合顶上之王宫,共一千间”。城外掘沟十寻,“宽十八庹,长三百庹”,“此上铺板,再上铺砖,一马驰驱其上,有如十马奔腾”。一切宫檐,以宝为饰,走廊台阁,铃铎泠然。此外,在南方又建札拉吉祥越量宫,共计九层,高大宏敞。两宫之间,连以铁桥,桥下悬绫幔、拂尘,有铃作声。这一宫殿后来由于雷击、兵燹而无存留,只剩下法王洞和超凡佛殿两处还可寻出原来建筑的遗迹。
大昭寺是吐蕃王朝的著名建筑之一,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该寺始建于公元647年。寺址由文成公主选定,寺由尼泊尔赤尊公主兴建。寺庙建成后,起名为“惹刹”。后因将公主带去的释迦牟尼金像(藏语称“觉”)移入该寺,僧俗惯称该寺为“觉康”(意“佛殿”),以后又称大昭寺。吐蕃时期的大昭寺仅有八个殿堂,后经元、明、清历次扩建遂成现存规模(建筑面积约2.5万平方米)。从七世达赖喇嘛(1708—1757)时始,“噶厦”(西藏地方政府)的一些办事机构也迁入了大昭寺。大昭寺是汉、藏建筑技术的合璧之作。主殿的梁架、斗拱反映了汉族古典建筑风格,柱头檐部装饰体现了藏族色彩艳丽、对比强烈的特点。镏金殿顶的结构、做法与装修,则巧妙地揉合了汉、藏技术和艺术构思。大昭寺是吐蕃文化的象征,寺内保存了大量的历代珍贵文物,这些文物反映了吐蕃以来藏族文化的水平,反映了汉、藏文化的交流情况。
小昭寺(藏语称为“甲达绕木契”),为西藏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通常与大昭寺连称“拉萨二昭”。据史籍记载,小昭寺由文成公主兴建。早期的小昭寺建筑系仿汉唐格式,崇楼峻阁,金碧辉煌,壮观精美。可惜早已不存。现今寺庙,已是晚期之作。为黄教上密院修法之地。现存小昭寺,座西朝东,据说是文成公主悲念汉唐之故。大殿占地两千一百余平方米,底层由经堂、佛殿两部分组成,呈前堂后殿之形式布置。殿堂竖向三层,第三层设有金殿一座,翘角飞檐,十分壮丽。寺内主供尼泊尔赤尊公主当年带到吐蕃的另一尊释迦牟尼佛像。
桑耶寺,座落在今山南地区扎囊县境雅鲁藏布江北岸。始建于公元8世纪中叶赤松德赞时期。据说,桑耶寺又有叫“三样寺”的,是因藏王赤松德赞创建桑耶寺时,糅合了汉、藏、印三种建筑样式的结果。一些史料记载,桑耶寺古称“乌登勃来”,为仿照印度阿兰达苏里的乌丹达布热寺修建的(《西藏风物志》)。当时的桑耶寺,以佛教中山王之须弥山形建正殿于中央,上、中、下三层,分别以藏、汉、天竺之规模建造。大殿四周,分别取“东胜身洲半圆形之相”、“南赡部洲肩胛骨形之相”、“西牛货洲圆形之相”、“北俱卢洲四方之相”各建三殿。以“声闻、转法轮、独觉、吉祥天降善逝之规式建红、白、绿、黑四塔”。大殿南北又建日、月两殿。工程完工之后,藏王赤松德赞“聚集无量饮食受用,召集无数西藏人民”,举行隆重庆祝和开光典礼。并剃度七名贵族子弟出家为僧,成为第一座拥有僧人之寺庙。可惜这座古建筑未能完整地保存下来,吐蕃之末朗达玛灭法以后,该寺香火败落。元朝萨迦政权时,虽经修葺整建,但后来主殿因火灾而毁。六世达赖喇嘛后,进行修复和重建,1945年热振活佛又进行了整修。多次修缮后的这座建筑群总平面为圆形,直径约三百三十六米,占地面积近九公顷。它是藏族古代建筑中最有特色的一组建筑群。它完全是按照佛经中的世界形成图说设计的。中心的一座方形乌策大殿象征着世界中心须弥山;太阳和月亮殿,象征日、月轮;大殿四角方向建的红、白、绿、黑四塔,代表四天王天;大殿周围的十二座佛殿表示须弥山四方咸海中的四大部洲和八小洲;圆形围墙也就是世界的外围铁墙。这些构思在建筑史上具有重要价值。公元18世纪中叶,清政府仿照桑耶寺的模式,在承德兴建了普宁寺,以示尊崇黄教。
此外,吐蕃文化的重要遗迹,还有1961年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昌珠寺。它位于山南雅砻河东岸。始建于吐蕃王朝松赞干布时代。寺门廊中悬挂有一口铜钟,钟上铭文说,此钟为汉族比丘仁钦所监造,施主是赤松德赞第三妃菩提氏,反映了该寺建造年代较早。据说,寺庙周围的柳林,为文成公主亲手种植。大殿西南角有一土灶,上面放置的陶盆,是文成公主使用过的。
位于拉萨北郊九公里处色拉寺西侧山坳里的帕邦卡(藏语意为“磐石上”,殿堂修筑在磐石上而得名),历史悠久;当时,松赞干布曾在此修行,并建宫殿居住。巨石下的山洞,即为松赞干布修行地,洞内的一土台,是松赞干布的宝座,洞内曾有一些石刻佛像,据传为尼泊尔工匠所刻。当时,所建宫殿高九层,以砖块砌筑,用铜汁灌缝,建筑四周有四根铁链固定。吐蕃时期,帕邦卡一直是个佛教重要道场,经常保持有一百多名僧人在此颂经宏法(参见《帕邦卡志》)。
吐蕃王朝重要的碑刻有:唐蕃会盟碑、达扎路恭纪功碑、桑耶兴佛盟誓碑、洛扎摩崖石刻、谐拉康盟文诏敕碑、第穆萨摩崖石刻碑等。这些碑刻,是吐蕃王朝文化的重要遗留,它们不仅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而且更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它们对于研究吐蕃历史和文化,以及研究唐蕃关系的发展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吐蕃从第一代赞普到最后一代赞普约九百多年的历史,创造了辉煌的藏族古老文明,留下了灿烂的吐蕃文化遗迹。吐蕃文化的空前繁荣,是吐蕃积极对外交流,汲取周边各国和地区优秀民族文化的结果。青藏高原从石器时代以来就广泛而密切地与甘青及北方草原游牧文化、黄河中上游、横断山脉、长江中下游原始文明有了联系。甚至,与更宽广的外界文化有关。近年来,在西藏发现了四处古代岩画,其中尤以日土三处岩画为代表,日土三处岩画的年代上限为吐蕃王朝建立以前,下限不晚于吐蕃王朝建立时期。岩画中反映当时人们人工饲养骆驼和野生鸵鸟,这表明吐蕃王朝建立以前,青藏地区原始文化就已与外界发生了广泛的联系,因为骆驼和鸵鸟显然不是日土乃至青藏境内的产物,骆驼主产于中亚等地,鸵鸟则产于非洲沙漠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