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勾践身陷虎穴
吴王阖闾死后,太子夫差正式继承王位。
这时的吴国依然强大,槜李一战虽然败北,但吴军的军事力量仍然十分强大。阖闾为夫差遗留下的雄厚资本包括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以及一大批非常优秀的军事将领,这使得吴国的霸业并未因此而凋零。
上台伊始,夫差还是励精图治的,他立志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从春秋的历史,可以看到这个时代复仇观念是很强的。特别是南方的楚、吴和越这些国家,保留了更多远古时代的精神传统。为了表示父仇不共戴天,夫差想了一个激励的办法。每天他派人站在院子里,每当从院子经过时,这个人便对他大喝道:“夫差!你忘了越王杀害你父王了吗?”注意哦,这里不是称呼他“大王”,而是直呼其名。夫差每次都以恭敬严肃的态度回答说:“我不敢忘。”就这样,夫差时时不忘提醒自己。整整两年的时间,他养精蓄锐。目的就是一举击灭越国,以报父仇。
夫差的表现,显然令伍子胥等一大批老臣感到由衷的欣慰,大家都觉得吴国还是有希望的。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准备一雪耻辱。
经过两年的准备,夫差认为伐越的时机成熟了。
公元前494年,吴王夫差率领精兵杀入越国。越王勾践对吴军的入侵早有准备,在此之前他就曾想先发制人。为此日夜勤练兵马,所以夫差要打败勾践也不是易事。
刚开始时,夫差觉得很不顺心,有点倒霉。天公不作美,狂风大作。吴国的战车被风刮倒了,绳子断了。马匹惊慌失措,四处乱跑。有些骑兵便跃上马背,要制服这些疯马,却被无情地掀翻在地,活活地摔死。整个吴军乱得像一锅粥。渡河的船只也被狂风吹了个稀巴烂,小一点的船只被巨浪吞没沉入江底;大的船只被卷到岸上。
这些都令夫差心烦意乱,军队的士气也很低落。抵达槜李时,这里就是当年吴王阖闾打败仗之处,吴军上下更有一种恐慌感。这时越国兵团发起冲锋,吴国人初战不利。身心疲惫的夫差趴倒在营帐中,一会儿工夫便睡着了。突然间,只听得他大叫一声,声音充满了恐惧。左右大惊,夫差喊道:“快去叫伍子胥来!”
伍子胥进来后,夫差抓住他的手,气喘吁吁地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井水满了,好多水溢出来。越王跟我在抢一把扫帚,还要拿着扫帚打我。我看我们大概是要遭殃了吧,还是赶紧班师回国吧。”说到这里时,突然听到对面越国兵营中发出阵阵的叫喊声,夫差更吓坏了,以为越国人要进攻了。
其实夫差这是心病,因为以吴王阖闾之强,尚且败在勾践手下。夫差潜意识中有点怕打败仗,越怕就越心虚,所以才做了这么个梦。
伍子胥心里明白,大敌当前,统帅要是有这种消极的心态,那一定是打不了胜仗的,他得扭转夫差的消极想法。伍子胥文武双全,不仅打仗厉害,对经典也深有研究。他便对夫差说:“您不必担心,您这个梦啊,说明越国必败。您梦到井水溢出来,这说明水多。吴国在北,从五行上说,属水;越国在南,属火,水可以克火,您还担心什么呢?再说说这个扫帚,就是彗星啊(扫帚星)。以前周武王讨伐商纣时,彗星出现了。周便取代了商,进入一个兴盛期。现在您得赶紧下令出击越军,那么越国必定遭殃,而吴国将兴盛矣。”
这一番话,其实也是伍子胥急中生智,编出来忽悠吴王夫差的。夫差有心病,得以心药来治。给伍子胥这么一说,夫差的慌张情绪渐渐消除了。原来这个梦不是噩梦,而是吉梦啊。那好吧,既然吉利,就跟越国决一死战吧。
在伍子胥的指挥下,吴军开始反击了,并且很快便体现出其强大的战斗力。越军挡不住,败走了。紧接着吴越两军在夫椒(今浙江绍兴北)展开大战,这一仗,越国军队大败。
夫椒失守后,越国的都城危在旦夕了。
勾践心里盘算一下,越都肯定是保不住了。与其死守,不如先保全实力,争取与吴国谈和。勾践率五千名甲士,上了会稽山打游击。一边继续顽抗,一边派人联络吴国实力派权臣伯嚭,试图与吴国媾和。
按道理说,勾践是夫差的杀父仇人,不共戴天,这种血海深仇怎么能化解呢?可是勾践的谋士文种却不这样认为,他看清了吴王夫差的本质:“细诬而寡智,信谗谀而远士,希须臾之名而不顾后患。”就是说夫差这个人,爱面子,耳根子软,喜欢听别人谗谀拍马。没什么大智慧,沽名钓誉,没有长远的目光。这些弱点的存在,就使得谈和存在可能。当然这需要有一个能谗谀拍马的人去游说夫差,谁呢?文种认为可以从伯嚭下手。
伯嚭与伍子胥和孙武并列为吴王阖闾麾下三大谋臣,我们前面说过,他是楚国大夫伯州犁的孙子。跟伍子胥一样,也是因为受迫害而逃往吴国的。正因为命运相似,所以伍子胥在吴王阖闾面前大力举荐伯嚭,这才使得他开始平步青云。伯嚭有些才华,他见多识广,口才特别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阖闾伐楚一役中,他的贡献很大,战后被任命为太宰。自从吴王阖闾死后,伯嚭便野心勃勃,开始排斥伍子胥。并依靠他三寸不烂之舌,在吴王夫差面前又是拍马又是讨好,以巩固自己的权势,故而夫差对他特别信任。
文种悄悄前去见伯嚭,当然少不了重重地贿赂一下。得人钱财,给人消灾嘛,伯嚭便跑去跟吴王夫差说:“大王现在攻破越都了,勾践那小子完蛋了。躲到山里去了,现在想跟我们媾和。”夫差一听,这哪行呢?他是杀父仇人啊。伯嚭又说了:“对啊,正因为是杀父仇人,要是一刀宰了,那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同意他求和,但要求他到吴国去,给大王您做牛做马。好好羞辱他一番,这岂不痛快吗?”
夫差一听,心里好高兴。对,要一刀杀了岂不是便宜这家伙了。我得让天下人瞧瞧,让这个曾不可一世的勾践为我牵马,为奴为仆。这么一来,天下诸侯都要在我脚下战栗了。
吴王夫差同意了,条件就是勾践必须要离开越国,到吴王宫当苦役。
这个投降条件很苛刻。
越国将士没法接受,可是勾践却准备接受。在勾践看来,越国战败了,吴国太强大了。如今只剩下五千人在会稽山上打游击,迟早会被吴国消灭掉。不错,以一个君主的身份去给另一个君主当苦役,这确实是难以忍受的。特别在春秋时代,人的荣誉观念是很强的。如此受辱,不如一死了之。可是倘若就这样一死了之,难道不也是一种耻辱吗?
勾践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是一名真正的战士,流淌着武士之血。在他看来,死只是昼夜事。可是要忍辱负重保存社稷江山,这才是英雄之所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时机成熟,他还可以东山再起,他愿意豪赌一次。说实话,这种豪赌风险巨大。一旦离开越国到吴国当苦役,便是猛虎离山和蛟龙离水了。生死的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万一夫差反悔或动了杀机,他会像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揉死,还要留下投降不光彩的名声。可是名声与国家利益,孰重孰轻呢?
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不是平常人所能接受的。想当年,连叱咤风云并雄极一时的吴王阖闾都败在自己的手下,如今却要从国王的宝座一下跌落到为奴为仆。这种感觉,就像从巅峰落入深谷,直线落体。正如从天堂跌入地狱,难以超生。
伟大人物与凡人的区别,在于其内心深处有一种强大的信念,有一种坚持。勾践的信念就是屈辱只是暂时的,他会有反败为胜的一天。没有这种信念的支撑,任何人也无法接受这种人生的巨大落差。
勾践接受夫差开出的投降条件,夫差带着一种征服者的喜悦与骄傲。对夫差来说,征服的乐趣并不在于杀死敌人,而是让敌人在自己脚下屈服并颤抖。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敌人将会是多么危险。
夫差没有看出来,可是伍子胥看出来了。
伍子胥匆忙跑去见夫差,他先跟夫差说了一个故事,这是夏朝少康的故事。夏是中国第一个王朝,在夏朝的漫长历史中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动荡,曾经一度亡国。后来夏禹的玄孙少康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由弱转强,反败为胜。一举重夺大权,这就是著名的“少康中兴”的故事。伍子胥拿少康的例子说给夫差听,是别有用心的。在他看来,勾践就是少康的后代,而且他比当年的少康拥有更多的资本。如果不斩草除根,势必后患无穷。
可是夫差正陶醉在征服的喜悦之中,对伍子胥所说的故事,他根本就不以为然,不听劝谏。伍子胥十分生气,拂袖而出,叹道:“越国倘若以十年时间积蓄实力,再以十年时间教导民众,二十年以后,吴国大概要沦为一片沼泽废墟了。”
越国投降了,作为代价,越王勾践及其夫人得以奴仆的身份入质吴国。
临行的这天,诸大臣及残余的数千名将士,到浙江岸边相送。这一天,天空阴云密布,江面上也凉风阵阵,更为这次临别饯行蒙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越王勾践举起酒杯,想对自己的属下说几句临别之言。突然间却悲从心生,唉,此入吴国,福祸谁知?生死谁卜?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生死事小,社稷事大。倘若此别一去,便是客死他乡,又怎么对得起先祖苦创奠基之事业呢?想到这里,勾践再也止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大夫文种看到这种情况,他走向前,为勾践祷祝。他的祝词是这样的:“皇天佑助,前沉后扬。祸为德根,忧为福堂。威人者灭,服从者昌。王虽牵政,其后无殃。君臣生离,感动上皇。”
文种这些话,倒是闪烁辩证法的光芒。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今天吴国威风凛凛,明天可能就要亡国。今天我们弱小,但明天会变得强大。
越王勾践听到这里,仰天长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继承先王的事业,守卫国家疆土。在诸位大臣的努力下,幸而保全先王的陵墓。如今我要去吴国当人质,这真是奇耻大辱,令天下英雄所笑。这是我的过错呢?还是诸位大夫的过错呢?我不知要归咎于谁,请你们各抒己见吧。”
这时大夫扶同站出来,大声说道:“您这话说得太没水平了,以前商汤曾被囚禁在夏台,改头换面讨好夏桀;周文王曾被囚禁在石室,对纣王俯首帖耳表示顺从。这两位伟大的先王,都委屈自己。最后都得到上天的眷顾,商汤没有因为身陷囹圄而忧伤;文王没有因为遭到囚禁而绝望,您又何必深以此为耻辱呢?”
臣僚的信心,使勾践感觉到一丝温暖与心安。只要君臣能上下一心,那么越国总有复兴的时日吧。在他离开越国后,谁有能力来管理越国呢?这是勾践最放心不下的事。他抬起头说道:“我就要动身前往吴国了,国家大事要拜托诸位了。请你们各抒己见吧,我看看要怎么安排各项事务。”
大家一致推荐由文种来总理国家事务,而范蠡则追随勾践入吴国。
文种与范蠡两人可以说是越王勾践的左膀右臂,有趣的是他们与伍子胥一样都是来自楚国。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越国这两位名臣的故事。
楚国一直是人才辈出的地方,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楚国何以能称霸南方二百年。可是到了春秋中后期,楚国的政治制度开始僵化,失去了其原先活泼、开放和进取的面貌。从而导致人才的大量外流,巫臣到了晋国,伍子胥到了吴国,文种和范蠡到了越国。
范蠡出生于楚国宛城一个偏远的村庄,世代务农。祖上没有人当过官,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他小时候便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一面,时而像患上痴呆症,一言不发。时而又清醒,对时事有一种敏锐的洞察力。大家把他当做一个怪人,一个疯子;文种则是楚国大夫,被委派到宛城当官。他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很细心地在宛城寻觅人才。听别人说这里有个时痴时狂的怪才,便前去拜见范蠡。
令文种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范蠡并没有表现出怪异的一面。而是穿得整整齐齐,说话文质彬彬,一派君子的风度。文种向范蠡讨教治理城邦的方法,范蠡侃侃而谈。从治理宛城说到王霸之道,两人越谈越开心,越谈越兴奋。相互倾慕,惺惺相惜,这样便成为好朋友。从此以后,两人便时常相聚。讨论国家大事,并对楚国的现状深为不满,自从楚灵王以来,国内政治每况愈下。楚平王继位后又逼走太子,处死伍奢。伍子胥逃亡到吴国,佞臣费无极当道。说起这些,两人都觉得十分痛心。想来想去,待在楚国也没有前途。反观吴和越等国,国君奋发有为,招贤纳士,生机勃勃。两人私底下一商量,不如前往吴越,日后肯定大有前途。
范蠡既没当官,家中又没什么可以眷恋的,说走就走。文种是楚国大夫,地位并不低。可是他毅然与范蠡一同上路,怀着一颗希望之心来到了吴国。
到了吴国后,范蠡与文种觉得没有机会,因为这时同样来自楚国的伍子胥和伯嚭正受吴王重用。伍子胥有经天纬地之才,如果两人继续待在吴国,则没有出头之日。要到哪儿去呢?这时勾践在越国继位,励精图治。对,就到越国去吧。范蠡便对文种说:“吴越两国,风俗相同,地理位置也相近,不入吴国则入越国。”这样两人便到了越国。
果然,范蠡和文种两人得到了越王勾践的器重。由于文种原本是楚国大夫,有丰富的从政经验,所以勾践便把朝政交给他管理。文种如鱼得水,把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而范蠡则管理宫外之事,同样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如今勾践要入质吴国了,把国家大事交给文种,他放心。把范蠡带在身边出谋划策,他也踏实。在安排了善后事宜之后,勾践与夫人及范蠡,便动身前往吴国。
前来送行的群臣都难过得掉下眼泪,勾践抬起头望着天上云卷云舒,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道:“每个人都害怕死亡,而我听到死亡时,内心深处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在这个几乎是生死离别之际,勾践忽然体悟到生死的奥秘。他像是一位得道的高僧,在刹那间看破生死的界限。心无挂碍,无有恐惧。
这说明他是真正的英雄。
勾践迈着稳健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上停泊在河边的船只。背后哭声一片,但他始终没有回头。他不想在心灵深处留下一丁点的彷徨与迟疑,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狼穴虎洞。只要有一丝的沮丧之心,都可能摧垮精神的支柱。只有忘掉过去的尊贵与尊严,将它们锁在心灵深处,才有可能在绝境中求生存。
不是每个人都像勾践那样有着死寂般的冷静,勾践夫人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女人,才华横溢。从一国之后沦落到为奴为婢,这种天壤之别深深地刺激了她。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法做到像勾践那样深沉。她站立在船头,以悲伤的声音吟唱一首歌:
仰飞鸟兮乌鸢,凌玄虚号翩翩。集洲渚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间。
任厥兮往还,妾无罪兮负地,有何辜兮谴天?……心惙惙兮若割,泪泫泫兮双悬。
越王勾践听了夫人所唱的怨歌后,心中不由得一阵心酸。他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危局,坦然面对生死。可是却使自己心爱的女人卷入其中,他有一种深深的歉意。但是勾践很快从这种心酸中走出,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消极的心态,必须要以积极的心态面对现实。他抬起头来,以充满坚定的语气说:“我有什么可担忧的事呢?我有那么多忠心辅佐的大臣,这就是强健有力的翅膀。”
入质吴国,无异于羊入狼穴,九死一生。勾践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天意只能是死路一条,他也坦然接受。此时此刻,他已经看破生死,如果能侥幸生还,他一定会投入全部的心血致力于推翻吴国,因为他是英雄。
勾践到了吴都,见了夫差,他跪下磕头拜了两次。态度极为谦卑,自称臣下:“东海贱臣勾践,上愧皇天,下愧后土。不自量力,竟与大王为敌,犯下滔天之罪。幸赖大王不计前嫌,赦免我的罪过,判我服劳役。蒙大王厚恩,勾践才得以暂时保全性命。不禁感激涕零,也深有愧意,臣勾践叩头顿首谢恩。”说完后,又磕了个头。
夫差喜欢这种感觉,他的对手和敌人匍匐在脚下,恭敬而谦卑,这无疑使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其实夫差回国后,对于没有杀勾践有些后悔。因为他曾经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他对勾践说:“我对你的处置看来是错了,你有没有想过杀死我父王的深仇大恨呢?”勾践一听,夫差有悔意了。是生是死,只能看天意了,他便叩头道:“臣如果该死,也只好死了,只希望能得到大王的原谅。”
这时一人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吼道:“越王现在到了我们的土地上,就像羊入栅栏。正好可以宰了他吃一顿,岂可错失这个机会。”夫差回头一看,原来是伍子胥。自从上台以来,夫差越来越不喜欢伍子胥了,因为他说话太直了。听起来很刺耳,老是在跟自己唱对台戏。伍子胥是个很倔强的人,在楚国时如此,在吴王阖闾面前如此,在夫差面前也如此。不同的是,吴王阖闾有雄才伟略,虚怀若谷,可以容纳伍子胥的桀骜不驯。而夫差却小肚鸡肠,喜欢听奉承拍马的话。
夫差听了不高兴,怫然说道:“古训说:杀降杀服,祸及三世。我可不是爱惜越王而不杀他,而是怕得罪上天,姑且赦免其死罪吧。”这时善于拍马的伯嚭也站出来说:“伍子胥看问题目光短浅,不懂得定国安邦的大道理。大王自有主见,不必理会小人的胡言乱语。”伍子胥听后气得发抖,青筋暴露,半天说不出话。
夫差被伯嚭一拍马屁,还真自以为是个心胸豁达的明君哩。便仁慈地免除勾践一死,将他流放到灵岩山下的石室,让他驾车养马。
勾践逃过一劫,性命暂时无虞。可是苟且偷生并不是他的追求,他必须得找机会离开吴国,只有回到越国他才可能东山再起。他把雄心壮志锁在内心最深处,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绝不外露,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夜深人静之时,心里的烈火便熊熊而起。他的雄心并没有泯灭,反而在遭遇挫折后,更加坚强如铁。
耐心地等待吧!他在心里暗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