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教育家蒋湘南
蒋湘南 (1795~1854),字子潇。河南固始县人。回族。幼孤,4岁时,母亲曾口授以书,及长,从光州马彭学诗古文辞。19岁中秀才,30岁保举拔贡,39岁中乡试副榜,40岁中举人。此后,屡试不第。49岁,大挑二等,选教职,补河南虞城教谕,不就。遂绝意仕进,与人交游,广结名士,切磋学问。于是,见闻益广,学识日深。曾游泰山,访李斯篆残碑; 到吴地遍游虎丘诸名胜; 并应陕甘学使周之桢之聘,出入榆林、宁夏诸边陲。所过山川,考其沿革和风俗人情,验之于事而证之于经。“故其学醇而不迂,质而有文。” 在历居江督、河督幕府时,主张治理黄河仿大禹分河法,开二派: 一让黄河由原阳汇合漳、卫二河向北去; 一使黄河东流、 阻止与淮河汇合, 使之从石湖入海。 晚年,寄寓陕地,主讲关中书院、同州书院。同时研究学问,从事著述; 并应当地之邀,纂修志书。
蒋氏著述称富,经学有《十四经楼日纪》、《周易郑虞通旨》《中州河渠书》、《关雎通释》; 志书有《陕西通志》、《同州府志》、《泾阳县志》、《留坝厅志》、《蓝田县志》、《夏邑县志》、《鲁山县志》; 其他有《七经楼文钞》、《春晖阁诗钞》、《卦气表》、《西征记》、《庐山纪游》、《游艺录》和《华岳图经》、《壬寅杂稿》等。
这些著作,主要是经学,不仅是其思想的核心反映,而且在社会上影响最大。因之,后人多称他为一位经学家。平步青补张星鉴《经学名儒记》指出清代河南 “经学名儒”,除偃师武亿外,“尚有蒋固始湘南”。王济宏 《七经楼文钞序》,誉其为 “今古通儒”。大教育家张之洞在《书目答问》 中,也置其“考订家”之列。
他是“六经皆史”思想的鼓吹者,认为“道分见于三百六十官而总汇于史”,“经”与“道”与“政” 与“学”是一致的,治经的目的就是“斟今酌古为有用之学”。所以,他对沉溺于考订之中的乾嘉学派,持不以为然的态度。公开宣称: “汉学宋学之争,皆争与周学也,吾为周学而已。”这种纯净周儒原貌的思想与主张,有创新色彩,在当时,有一定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
这种创新思想,非一朝一夕所凝铸,他在青年时期,就“放言高论,无所顾忌,有经世肆志之概”。壮年之后,游学四方,阅历渐广,认识到“通古而不通今”是 “无用之学”。他说: “立夫本朝而不知国家掌故,则草莽市井之见而已; 生当后世而不明时变,则老先生迂儒之谈而已。”特别是进京考试之际,有机会结识了林则徐、龚自珍、魏源等一批新派人物,深受启迪和鼓舞,开阔了胸襟,增长了学识,产生了 “文章报国”、“济世惠民”的思想,写出《砖工记》、《黑冈观砖工记》,主张治河以救民。尤其是在《与黄树斋鸿胪论鸦片烟》 中指出: “不禁鸦片,固非为政之体; 而严禁鸦片,亦有难挽之势。”这虽不能说他对封建统治机器产生了怀疑,起码是洞察到当权者的腐败和无能。
基于此,他对农民义军的态度,在文章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某些同情。如在《刘青天传》中写道: “贼于石壁上粉书大字道:刘青天,刘青天,与你无仇又无冤,不识时务将我赶。我若钉住你,叫你喊皇天!” “贼首大呼曰: 生擒刘青天者赏!”尽管称义军为贼,但在客观上反映了起义农民对贪官的愤恨,以及官府对白莲教的血腥镇压。又如在 《读<汉书·游侠传>》一文和 《捻子》一诗中,对活跃在豫南一带的民间秘密组织 “捻子”,作了有价值的记录。他问土人: “国家为民设官,百里一县,若等有事,胡不之官,而必之捻子为何?” 土人蹙目: “难言也。官衙如也。投矣,而官或不准; 准矣,而胥或不传; 传矣,而质或无期; 质矣,而曲直又不能尽明。然已胥有费,吏有费,传卷有费,铺堂有费; 守侯有费,又不可以数计。故中人之产,一讼破家者有之。何如诉诸响老,不费一钱,而曲直立判。弱者伸,强者抑,即在一日之间!” 这段精彩的描述,淋漓尽致地鞭挞了统治集团层层盘剥、鱼肉人民的罪恶嘴脸; 同时也指出了义军壮大,受人民爱戴和拥护的原因,极有史料价值。
另外,他的文学观点,也不同流俗,对当时的 “桐城派” 的“义法”,持否定态度,称其为 “空疏无具之徒”,不懂得 “起衰矫弊自通经始”。认为归有光、唐顺之等标榜唐宋八大家之文为伪“八家”,并以奴、蛮、丐、吏、魔、醉、梦、喘八字,历数其“伪八家” 的病状。而积极主张 “文苑儒林合同而化”,指出戴震、钱大昕、武亿、龚自珍、魏源等人,才是清代“真古文”的代表人物。这同他力倡通经致用的立场,是完全吻合的。正因为如此,他的诗歌能写出自己的情怀,不受流行风气的影响。如《望河有作》、《青铜峡》、《贺岚山歌》等,既写出西北边疆奇观,又显出山川之秀丽。人们评论他的诗词为: “俊逸似供奉,沉雄似拾遗。精卓似吏部。独往独来,又不袭李,又不抄杜,不规韩而自成其为子潇之诗。”为当时河南影响最大的诗人。
蒋湘南是清代道光、咸丰年间,一位声名籍甚的学者和名士。正如洪符孙在《春晖阁诗抄序》 中所言: “君名震大河南北,识与不识,莫不知君。”阮文达也说: “中州学者,无如蒋子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