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里的亡国之音

宫廷里的亡国之音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雾,玉树流光照后庭。”

这就是陈后主陈叔宝所作的历史上有名的《玉树后庭花》。唐代诗人杜牧曾在《泊秦淮》中讽刺过:“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陈国就是在《玉树后庭花》的绮靡歌舞中灭亡的。

《玉树后庭花》是一首宫体诗。这种诗以写宫闱和闺阁生活为主,是从南朝梁开始流行的一种诗体。它的产生和发展和南齐永明声律论、新体诗的产生和发展有联系。永明声律论和新体诗在客观上为宫体诗准备了与内容相称的华丽的形式,而其真正产生和昌盛则是在梁代。梁简文帝萧纲自言:“余七岁有诗癖,长而不倦。然伤于轻艳,时号宫体。”他不仅带头写《咏内人昼眠》、《美人晨妆》等等描摹色情的宫体诗,而且主张人品与诗格分开,称“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实际上文章放荡了,立身也不会谨重到哪里去的。

在萧纲的积极提倡下,宫体诗盛行一时。庾肩吾、庾信、徐摛、徐陵等文人承萧纲的旨意,也大力扇扬宫体诗风。徐陵还编撰了《玉台集》即《玉台新咏》,“撰录艳歌,凡为十卷”。卷首冠以《孔雀东南飞》,并把前代的一些作品也拉进“艳歌”之列,以证明宫体诗源于古诗,合乎风雅。实际《玉台新咏》收辑的大部分是当时文人之作。这些宫体诗或描写宫女的睡态、舞姿,或假托女子的口吻作伤春之辞,还写女人的衣领、绣鞋,写枕席、衾、帐等等卧具,表现了他们的变态心理和低级趣味。

梁以后,宫体诗在陈后主和隋炀帝的宫廷中先后得到广泛流行,甚至到初唐还有宫体诗的影子。在这近一百年里,宫体诗成为诗歌发展的主流,带来了消极的影响。

我们并不否认,宫体诗也有可取之处。它内容上力主言情说,是对传统诗教的大胆反叛;形式上注重模状物色,提高了语言描写能力,丰富了词汇的色彩,继承了永明体的探索,为唐代律诗的出现作了准备。

然而从总体上说宫体诗毕竟是诗风的堕落,是统治者荒淫放荡的生活的反映。国家伴随着宫体诗的兴盛而亡,宫体诗因为国家将亡而更加浮艳。宫体诗是一种畸形的诗歌,在那个没落的时代里,宫体诗助长了统治阶级的声色犬马的享受。它流行于三个短命的王朝,实在是一种亡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