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民歌·穆获砂》原文与赏析

《唐代民歌·穆获砂》原文与赏析

玉管朝朝弄,清歌日日新。折花当驿路,寄与陇头人。

《穆获砂》,唐教坊曲名,又名 《穆获歌》、《穆获煞》、《木斛沙》。任二北考: “穆获”,乃波斯语,或译为 “摩古”,意谓传教士。袄教之一派为摩尼教,唐武宗时,曾与佛教并遭禁改。其音乐之流行,可能亦因此而主衰。

这首乐府民歌,描写的是思妇不耐新声繁奏,继而当路寄花的思念之情。

“玉管朝朝弄,清歌日日新。”玉管,是对箫、笛、笙等管乐器的美称。李白有“玉箫金管坐两头”、“谁家玉笛暗飞声”的诗句,均是指演奏的乐器之华美。清歌,指清亮悠扬的歌声。王勃有 《序》曰: “清歌绕梁,白云将红尘并落。”这两句互文见义:华美的乐器伴随清亮的歌声,时时不停歇,曲调不断翻新。

诗先写思妇思念征夫,给读者的印象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把读者引入一个充满音乐氛围的境界中,让人们在对音乐的感受之中去体味演奏者的情感。这里的抒情主人公是在音乐演奏场中展示,还是自身演奏?怎样解均可通。李白 《春夜洛城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王昌龄《江上闻笛》:“横笛怨江月,扁舟何处寻?声长楚山外,曲绕胡关深……”都是写思妇在曲中所动边关之情。当然若解为华堂演奏也未尝不可,如被传为佳话的王昌龄、高适、王之涣三人诣旗亭听歌,均是演唱“怨诗”之类者,但是在这种场合歌唱,纵然能动情,不免有逢场作戏之嫌,所以把“玉管朝朝弄,清歌日日新”理解为征妇自伤的心声,意境更为动人。

此以音乐表现征妇思夫的缕缕情思,具有含蓄深曲的美;苏·克利姆辽夫特别强调音乐的作用,他说:“音乐包含了比词语本身大一百倍的力量。”叔本华也说:“音乐则是意志本身的复写,这就是音乐为什么能够特别有力地透人人心的原因。”看来,抒情、音乐起了绝妙的作用:“朝朝弄”、“日日新”、曲调虽然不断翻新,但丝毫也未能改变闺中独守的凄凉境地。思念之情反而与日俱增。

“折花当驿路,寄与陇头人”两句,作者通过音乐先写其心,这里则直赋其形,通过驿站寄梅的举动表示对征人的思念之情,同样表现得凄惋动人。折梅赠友,自陆凯示范以后遂成为千古佳话,从此引起几乎是所有诗人的共鸣,唐代很多有名的诗人都引用过这一传奇式的典故。众口传唱,要翻新意确是难事,但此处却别出心裁:“折花当驿路”的“当”字就用得新颖别致,写情入木三分。与南朝陆凯赠范晔的诗句 “折梅逢驿使”相比,“当”字是“面对着、向着”,根据文意可引申为站在驿路上等候,就显得格外主动,心情特别急切。身为一个思夫的妻子,在当时的社会,她的举止似乎是无所顾忌。这里就恰当地体现出少妇对丈夫的满怀痴情。从心理上解释,这是“自我”的偶尔失控,“原我”欲望的自然流露;从形象上看,情感是那么直率,表情是那么自然,容姿又是那么洒脱。这一朴素、自然、大方的女性形象的刻画,细致入微地揭示出思妇对征夫的缕缕情思。

这首诗具有浓厚的民歌色彩。写形端庄大方,传情委婉曲折,展示出一幅动人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