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全无饥色加,岂知人世有繁华。
年年道我蚕辛苦,底事浑身着苎麻?
这是一首描写养蚕妇女生活的诗。
起句写生活的折磨,使养蚕妇女脸上失去了一般妇女应有的脂粉和光泽,有的只是一天比一天增加起来的饥饿之色。这里,诗人一开始就以“粉色”为衬托,用特写手法,抓住养蚕妇憔悴、饥饿的面部特征突出地表现出来,使读者对养蚕妇穷困处境建立起第一印象,从她的面部颜色去想见其生活的窘迫和痛苦。
第二句与上句意脉相承,可和于濆的《里中女》“珠玉不到眼,遂无奢侈心”,“吾闻桑下女,不识华堂阴”等句并读,是说由于统治者横征暴敛,养蚕妇挣扎在死亡线上,终岁劳苦,尚不得温饱,囿于自己的贫苦生活,她们哪能知道、理解在人世间还有一种与此截然不同的荣华富贵生活。
三、四两句是全诗的结穴之处。在写了养蚕妇的贫穷之后,诗人以养蚕妇口吻突然一问:“年年道我蚕辛苦,底事浑身着苎麻?”一下子就把封建社会中一种普遍而令人触目惊心的矛盾摆到了读者面前,这就是《淮南子·说林训》中所说的“屠者藿羹,车者步行,陶者缺盆,匠者狭庐,为者不得用,用者不肯为”的不合理现象。而对于养蚕妇终年辛苦养蚕的劳动果实到哪里去了,是谁剥夺了她们享受美好生活的权利,诗人虽未直接说出,然而,维其如此,才使诗歌含而不露,更能启发读者去探索造成这一不合理现象的根源,把矛头指向最高统治者。
这首诗歌,最突出的表现手法是对比。粉色和饥色对比,养蚕和着麻对比,贫穷和繁华对比,情理应得和实际状况对比。这样,既使诗歌感情色彩十分鲜明强烈,更使那种人吃人的社会本质昭然若揭,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