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葛洪·魏伯阳
东晋志怪小说。葛洪撰。原载《神仙传》。《太平广记》卷二录载。吴曾祺《旧小说》、成柏泉《古代文言短篇小说选注》、刘世德《魏晋南北朝小说选注》皆录入。魏伯阳实有其人,为东汉炼丹术家。一说名翱,自号云牙子,会稽上虞(今属浙江省)人。《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于《周易参同契通真义三卷》的提要中说他曾以《周易参同契》授与青州徐从事。本篇叙写:魏伯阳本高门之子,而性好道术。后与弟子三人入山练丹。丹成,知弟子不十分相信,乃试喂狗,狗食丹而死。伯阳谓三个弟子说:“吾背违世路,委家入山,不得道亦耻复还。死之与生,吾当服之。”乃服丹入口即死。独一姓虞的弟子说:“吾师非常人也,服此而死,得无意也?”因乃取丹服之,亦死。其余两弟子不敢服,遂出山而去。伯阳见两人去,乃起,将所服丹纳入弟子与白犬口中,皆起。他即与姓虞的弟子仙去。作品通过魏伯阳用生死来考验弟子求道的诚心如何的故事,向人们说明:凡做任何事,想要求得成功,必须要有百折不回的坚定毅力。从魏伯阳“知弟子心怀未尽”而试弟子敢不敢服丹药来看,道教强调修仙者必须先坚定信心,要绝对地相信仙师炼的仙丹妙药,即使这仙丹妙药服下后立即使人死去,也不许怀疑,这与佛教要求信徒们首先要盲目地“起信”一样。其实,这是为成仙(或佛)的骗人鬼话失灵而预留余地。所以,看来此篇作者的主观意图尽管是宣扬服丹成仙的神仙灵迹,而客观上,含有微讥方士骗人伎俩的意味。这篇小说,其故事写得颇为简洁,文笔流畅。其情节生动委曲,引读者入胜。行文中写魏伯阳使白犬服丹而死,造成了悬念,而魏伯阳还要服丹,亦死;姓虞的弟子再服而再死,使造成的悬念更强烈。后叙述另外两个贪生怕死的弟子出山“欲为伯阳及死弟子求棺木”时,才正式点明他们的假死真情状。这样的艺术手法的运用,在《神仙传》等魏晋小说中,是比较出色的。作品中对主人公魏伯阳的形象,刻画得也相当成功。魏伯阳酷爱神仙道术,放着“高门之子”不做,甘愿同三个弟子入深山炼神丹,以求长生。神丹炼成后,只有他一人知道神丹服之不仅不会死,而且能成仙。为了考验三个弟子是否对得道成仙虔诚,他有意设下考局,用生死大限来作严峻的试探。服丹之前,他故作激昂之态,而信誓旦旦;服丹之后,他佯死诈亡,表演得维妙维肖。甚至他成仙后,还不忘“作手书与乡里人寄谢”,令二位心意不诚的弟子懊恨不迭。作者通过魏伯阳的形象告诫世人,得道成仙并非易事,只有那些不惧生死,意志坚定者,才有可能达到目的。故事形象虽然荒幻,但干任何事业都需要坚定的意志,就此来说,故事不无积极意义。小说也很注意心理刻画。魏伯阳佯死后,虞姓弟子曰:“吾师非常人也,服此而死,得无意也?”心里坚信老师不是平常人,所以服丹而死。另两个弟子谓:“所以得丹者,欲求长生耳,今服之即死,焉用此为?不服此药,自可更得数十岁在世间也。”心想何苦服丹而死呢?所以不服而出山。小说通过人物的语言,展示了两种不同的心理状态:一是求仙信道不怕死;另是想在人间的正常寿数的基础上以求长生。这两种心态或思想境界,前者才与作品的主旨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