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威廉姆·布莱克·病玫瑰

作者: 李汝仪

 

 

玫瑰呵,你病了,

肉眼难辨的小虫,

飞在黑夜里,

飞在风雨交加中——

 

发现了你的床帷,

那绯红欣喜的床,

他幽暗隐秘的爱,

造成了你的死亡。

 

(陆永庭译)

 

 

(英国)威廉姆·布莱克

 

彭斯曾将爱人比作“红红的玫瑰”,莎士比亚则有“玫瑰易以他名,亦不减其芬芳”之说。布莱克在本诗里描写的却是一朵生了重病,行将凋谢的玫瑰。

全诗短短八行,初读似无深意。诗人来到花园,发现有条小虫藏匿在一朵玫瑰花里。玫瑰因受小虫噬啮,呈枯败之状,诗人因之有感,归后赋诗一首,聊以遣怀。

倘进一步研读此诗,不难发现它所描述的乃是男女之间不健康的性爱。按照西方的文化传统,玫瑰通常用来喻指女性,小虫在本诗里也就相应地用来喻指男性。诗中出现了诸如“床帷”、“绯红欣喜”一类暗示“性”或“性行为”的字眼,而“玫瑰”、“小虫”本身所代表的具体性征则自不待言。读者由此可联想到人类社会的一种病态,即某些男性仅以满足一己之私欲,不惜践踏女性,诗末两行“他幽暗隐秘的爱/造成了你的死亡”说明此类所谓的“爱情”既不光明磊落,又非正当适度,从而导致了严重的恶果。

再进一步研读此诗,又会发现它具有更为广泛的涵义。玫瑰不一定专指女性,而是象征一切美好的人、事物或品质;小虫也不一定专指男性,而是象征一切丑恶的人、事物或品质。小虫飞在黑夜里,其心理一如黑夜那般阴暗;小虫飞在风雨交加中,其破坏力一如风雨那般强烈。玫瑰受小虫之侵蚀,犹同正义被邪恶所替代,美德被丑行所玷污,真理为谎言所掩盖,君子为小人所暗算。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病玫瑰》一诗被收入布莱克的《经验之歌》。这部诗集中的作品大都诉说人生的苦难以及人与人之间的敌对关系,与诗人在此前所写的《天真之歌》中所表达的乐观欢快情调大异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