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研究·《诗经》的分类·变风变雅

诗经研究· 《诗经》的分类·变风变雅

“变风变雅”之说源自《毛诗序》:“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 《风》、变 《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

“变”,相对“正”而言,是不正的意思,指不合诗的正统。根据什么区分《风》、《雅》正、变?《诗序》未言,后人说法颇多:

1.创作的时代背景不同。郑玄《诗谱序》说: “至于太王王季,克堪顾天; 文武之德,光熙前绪,以集大命于厥身。遂为天下父母,使民有政,有居。其时,诗《风》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鸣》、《文王》之属。及成王周公致太平,制礼作乐,而有颂声兴焉,盛之至也。本之由此《风》、《雅》而来,故皆录之,谓之诗之 ‘正经’。后王稍更陵迟,懿王始受谮亨 (烹) 齐哀公,夷身失礼之后,《邶》不尊贤。自是而下,厉也,幽也,政教尤衰,周室大坏。《十月之交》、《民劳》、《板》、《荡》,勃尔俱作,众国纷然,刺怨相寻。五霸之末,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善者谁赏,恶者谁罚,纪纲绝矣。故孔子录懿王夷王时诗,讫于陈灵公淫乱之事,谓之变《风》、变《雅》。”郑玄以为文王、武王、成王、周公之时歌颂周室先王和西周盛世的诗,叫做“诗之正经”,而懿王、夷王之后反映怨刺、淫乱的诗,叫做“变风”、“变雅”。旧说即依郑玄《诗谱序》所言,划定二《南》25篇为正《风》,以下13篇《国风》为变《风》; 《鹿鸣》至《菁菁者莪》16篇为正《小雅》,以下58篇为变《小雅》; 《文王》至《卷阿》18篇为正《大雅》,以下13篇为变 《大雅》。

2. 内容不同。孔颖达在附合《毛诗序》和《诗谱序》之外,又提出《风》、《雅》正、变的内容不同。他说: “以其变改正法,故谓之‘变’ 焉。”又说: “诗人见善则美,见恶则刺之,而变《风》、变《雅》作矣。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治平累世则美刺不兴。何则?未识不善,则不知善为善; 未见不恶,则不知恶为恶。太平则无所更美,道绝则无所复讥,人情之常理也。故初变恶俗,则民歌之,《风》、《雅》正经是也。始得太平,则民颂之,《周颂》诸篇是也。成王太平之后,其美不异于前,故颂声止也。陈灵公淫乱之后,其恶不复可言,故变《风》息也。变《风》、变《雅》之作皆王道始衰,政教初失,尚可匡而革之,追而复之,故执彼旧章,绳此新失,觊望自悔其心,更遵正道,所以变诗作矣。” (《毛诗正义》)

3. 用途不同。朱熹则以为《风》、《雅》正、变的用途也不同,他说:“二《南》为正风,所以用之闺门乡党邦国而化天下也。十三国为变《风》,则亦领在乐官,以时存肄,备观省而垂监戒耳。”“正《小雅》,燕飨之乐也; 正《大雅》,会朝之乐,受禧陈戒之辞也。故或欢欣和悦,以尽群下之情; 或恭敬齐庄,以发先王之德。词气不同,音节亦异,多周公制作时所定也。及其变也,则事未必同,而各以其声附之。” (《诗集传》卷一、卷九)

4.入乐与否不同。顾炎武《日知录·卷三》: “夫二《南》也,《豳》之《七月》也,《小雅》正16篇,《大雅》正18篇,《颂》也,诗之入乐者也。《邶》以下十二国之附于二 《南》 之后而谓之变 《风》,《鸱鸮》以下6篇之附于《豳》而亦谓之《豳》,《六月》以下58篇之附于《小雅》,《民劳》以下13篇之附于《大雅》而谓之变《雅》,诗之不入乐也。”

5. 音乐不同。戴埴 《鼠璞》:“求诗于诗,不如求诗于乐。乐有正声,必有变声。故《国风》十五国之土歌,土歌之正为正风,土歌之变为变风。其于《雅》亦然。”

6.美为正,刺为变。有些学者以为划分美刺,不应拘于国别与时代,要具体篇章具体分析,美者为正,刺者为变。如刘瑾《诗传通释》:“所以正《风》、《雅》为文、武、成王时诗,变《风》、《雅》为康、昭以后所作。而《豳风》不可以为康、昭以后之诗也。大抵就各诗论之,以美为正,以刺为变,犹之可也;若拘其时世,分其篇帙,则其可疑者多矣。”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则以为:“《风》专以化下为正。盖变‘化下’之名为 ‘刺上’之什,变乎《风》 之正体,是谓变 《风》。盖《雅》以述其政之美者为正,以刺其政之恶者为变也。《风》、《雅》之正、变,惟以政教之得失为分。政教诚失,虽作于盛世,非正也。政教诚得,虽作于衰时,非变也。论诗者但即诗之美刺观之,而不必计其时焉可也。”

风雅正变之说既不见于先秦古书,又不见于今文三家; 以上诸种解说既无可靠依据,又与《诗》之内容牴牾,故今之学者多以为正变之分无多大实际意义而置之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