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老残游记

小说·老残游记

晚清谴责小说。署名洪都百炼生作,作者刘鹗(1857~1909),字铁云。江苏丹徒人。共二十回,二集残存九回,最初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八月连载于晚清文艺半月刊《绣像小说》第九期至第十八期。后又刊登于《天津日日新闻》报纸上,逐日连载,并加上了作者的评语和自叙,这就是后世流传的《老残游记》的祖本。《老残游记》是刘鹗在事业屡挫、饱尝忧患之余所写的,他曾在《自叙》中说:“棋局已残,吾人将老,欲不哭泣也得乎?”透露出作者对清王朝的腐朽末落乃至对整个中国的前途命运而痛心疾首的心理状态。在小说中,作者对于中国封建主义的官僚政治及文化心态,进行了相当深刻的透视和反思。小说内容主要是通过一个摇串铃的江湖医生老残在游历中的所见所闻、所为所感,反映了晚清社会的黑暗现实,并表达了作者对时局的见解和其政治主张。作品描写医生老残在山东为黄瑞和等治病,向山东抚台庄宫保献治河良策,并洞察所谓能吏玉贤和刚弼滥用酷刑、屈杀人民的种种劣迹,帮助武师刘仁甫破获刚弼屈打成招的十三条人命案。最后老残纳烟花女子翠环、翠花为妾,返回江南家乡。

小说主要思想倾向:首先是揭露“清官”之恶,全书以玉贤、刚弼两个酷吏的暴政为描写中心,揭示出这两位所谓朝廷的“清官”实际是残忍与刚愎的典型代表,其笔锋直接切中封建主义的要害。曹州知府玉贤的“路不拾遗”的名声是建立在对无辜人民的残酷屠杀上,一年来用站笼站死的就有二千多人。而被称为“瘟刚”的刚弼,更是滥用严刑,屈杀好人,只求自己邀功,不顾百姓死活,刑讯魏家父女,如猫戏鼠,狂笑凶残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这种所谓“清官”都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不惜“万家流血顶染猩红”的嗜血者。而当老残访问这些“清官”政绩时,百姓“竟是一口同声说好,但是都带惨淡颜色”,作者以饱蘸同情的笔墨描写在专制淫威之下凄凄惶惶、噤若寒蝉的痛苦百姓,揭示出“苛政猛于虎”的黑暗现实。作者还刻画了两个“好官”形象即庄宫保和白子寿。庄宫保是个爱才若渴、举贤救难,明察秋毫的封疆大臣,白子寿是个耿介清廉,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爷”,但这两个寄寓了作者一定理想的人物实际上也是似贤明而昏谬的误国祸民之人。庄宫保对玉贤“赏识非凡”,对刚弼委以重任,引此二人为左右辅佐。更有甚者,他还错误地采用了书生的治河政策,致使黄河溃决,使数十万生灵惨遭涂炭。刘鹗痛定思痛,认为“天下大事,坏于不通世故之君子者,倒有十分之六七也”的观点就更深刻地揭示出晚清官场无可救药的痼疾。

其次小说在揭露官场黑暗的同时还涵盖了作者的政治倾向,即站在统治阶级立场上对晚清政局进行寓言式的图解。小说第一回中,以隐喻的方式表现了明显的政治见解,他把国家比作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一只帆船。船上有四种人,第一种是船主和舵工,也就是暗指清廷的统治集团,在老残看来这些“驾驶”的人没有错,他们所缺的只是一个方针,因此只要送一个罗盘给他们就行了。第二种人是下等水手,借指当时中下层官吏,作品写他们不知船之将覆,仍在搜刮乘客的钱财,逞凶肆虐,是作者批判的对象。第三种人是船上的演说家,实际是指孙中山领导下的革命党,作者站在反动的立场上,认为他们是政治投机分子,鼓动人们把他们抛下海去。第四种人是乘客,也就是老百姓,作者痛骂那些赞成革命的,认为他们是被人利用的不懂事之人,而竭力赞扬那些认识不清或反对革命的人,认为他们是老成持重。同时刘鹗把革命党说成是“乱党、妖妇”、说义和团是“疫鼠、害马”,这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作者政治观的保守和反动。

小说的艺术价值很高,叙事模式和描写技巧在晚清小说中是首屈一指的,情节结构是剪裁得当、中心突出;人物描写,两个酷吏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并成功地运用了心理分析手法,将人物的心态刻画得细腻真实、淋漓尽致;描写景物采用清新朴素的白描手法,桃花山月夜、蓬莱阁风云、大明湖秋色,描绘得都细腻生动,富有情画意。小说中关于音乐的描写尤为脍炙人口,明湖居白妞说书,精彩绝伦:白妞登场,采用烘云托月、层层铺垫之法。白妞出场,运用比喻夸张之艺术手段,将音乐化无形为有形,将稍纵即逝的声乐形象化为清晰可见的视觉形象,将白妞的精湛技艺刻画得出神入化,曲尽其妙,成为古典小说中描写音乐的绝唱,为后世所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