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名作《陈残云·香飘四季》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陈残云,小说作家、电影剧作家。广东省广州市人。1914年生。1935年入广州大学。学生时代开始文学活动,主办《广州诗坛》、小诗刊《诗场》,1938年出版诗集《铁蹄下的歌女》。1940年在广西桂林逸仙中学任教,积极从事抗日救亡活动。1944年任桂林文化界抗敌工作队队长。1945年参加中国共产党。抗战胜利后,回广州参加《文艺生活》编辑工作,复刊《中国诗刊》。1946年到1947年在香港教书,参与《青年周刊》、《电影周刊》的编辑工作,后任南国影业公司编导室主任。出版中篇小说《风砂的城》和《南洋伯还乡》,短篇小说集《小团圆》等。1950年任华南文学艺术学院秘书长,并曾深入农村体验生活。以后曾任中共宝安县委副书记,广州市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中共东莞县委副书记、广东省文艺创作室副主任、广东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广东分会副主席等职务。建国后出版作品有14种。其中有长篇小说3种:《香飘四季》(广东人民出版社、作家出版社1963年出版; 后与方荧合作改编成电影文学剧本)、《山谷风烟》(广东人民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1979年)、《热带惊涛录》(花城出版社1983年); 中篇小说2种:《山村的早晨》(中南文艺出版社1953年、作家出版社1954年、1957年)、《喜讯》(华南出版社1954年);电影剧本3种: 《椰林曲》 (与李英敏合写,中国电影出版社1956年)、《羊城暗哨》(广东人民出版社1957年) 《故乡情》 (中国电影出版社1964年); 粤剧剧本2种: 《珠江泪》 (人间书屋1950年)、《粤海忠魂》(与黄宁婴等合写,广东人民出版社1978年);散文集2种:《珠江岸边》(作家出版社1962年)、《异国乡情》(花山文艺出版社1982年);电影剧本集《南国红豆集》(与李英敏合出,中国电影出版社1983年);作品综合集《陈残云自选集》(花城出版社1983年)。此外与蔡楚生、王为一合写有电影剧本《南海潮》。代表作品有《香飘四季》和散文《沙田水秀》、《珠江岸边》、《水乡探胜》、《竹棚佳话》等。陈残云的作品以珠江两岸农村生活为题材,生动而细腻地表现了自上改运动以来华南农村物质生活、精神风貌的深刻变化,具有文笔细腻清新、格调明朗抒情的特色。
内容概要 小说描写了50年代农业合作化运动中珠江三角洲一个乡村的变化。东涌村是一个出名的穷村,“有子莫当耕田哥,有女莫嫁东涌郎”。党支部书记林耀坤、社主任许火照带动复员军人何津、妇女干部许凤英等骨干,响应党的号召,领导全村群众,坚定地走合作化道路。根据东涌的自然条件和生产情况,他们首先进军盐碱地蛇窝,排沟灌水,改变土质,合理密植,粮食喜获丰收。他们还采纳经验丰富的老农的建议,大力种植香蕉,发展畜牧业。辛勤劳动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果实,东涌村获得了空前的好收成,摘掉穷帽,变成富村,人们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小说表现广大农民群众在党领导下以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改天换地、建设社会主义的英雄气概和壮丽图景。主人公许火照是一个雇农的儿子,他在饥饿中长大,从土改中得到锻炼,在农业合作化运动中成熟,他对党的事业的忠诚,集中表现在立下雄心壮志,定要摘掉东涌的穷帽子,闹出一个好景象来。党委书记区忠在工作中爱护培养许火照,及时地提醒鼓励他在实际斗争中克服“软弱”、“老好人”、原则性不强等弱点。许火照在克服缺点的过程中,逐渐坚持原则,成熟起来。在讨论密植问题时,他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意见。当徐炳华想讲排场撑面子而铺张浪费时,许火照一变“老好人”态度,制止了徐炳华胡乱花钱违反勤俭办社方针的作风。他抵制敌对分子的破坏活动,表现了共产党人应有的警惕性和战斗性。小说中还有三位女性。作者集中塑造了许凤英这个新时代农村的新人形象。她在平凡生活中具有不平凡的抱负,努力用先进思想武装自己,生产劳动带头,不避艰苦,而又聪灵秀美。小说还从她的生活道路中提出一个新的问题:农村青年应该如何树立新的恋爱观?许凤英不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不盲目羡慕城市的物质生活,具有美好的理想,纯洁的心灵,宽阔的胸怀和热爱乡土的情感。她率直地批评何水生的缺点,坚拒徐富的物质引诱,规劝许细娇不要贪慕虚荣,而自己则耐心等待和期望着能够跟她一辈子共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何津。从而显示出农村女青年新的思想素质。叶肖容在许火照和党组织的耐心帮助下,走出狭小的家庭,投入集体的生产劳动,重新焕发青春活力,并发展成为一个共产党员。这一人物及其家庭关系的变化,显示了社会主义新农村中一种新型的家庭伦理关系的开始建立。许细娇慕虚荣、贪享受,好逸恶劳,加上港澳“香风”的影响,物质生活的诱惑,使她从动摇而蜕变,以至于三次受骗,饱尝了向往腐朽生活的苦酒才终于醒悟过来。小说中还有几个颇有个性的丑恶人物形象:老奸巨猾的徐金贵、满腹诡计的徐光祖、流氓无赖的烂头海和许三财。他们从说怪话发牢骚到暗中捣乱,从吃吃喝喝到聚众赌博,从偷蕉杉的破坏活动到企图偷逃,一度把东涌村闹得乌烟瘴气。东涌人在党组织领导下,压下“黑风”邪气,迎来了农业生产的高潮。作者通过小说告诉读者,战斗在农村第一线的干部群众都是普通劳动者,他们平凡而伟大,他们是创造历史的真正英雄、真正动力。平凡,因为他们是普通劳动者,和蔼可亲;勤劳勇敢;伟大,由于他们有着不可夺的雄心壮志,有着迎接困难,敢于斗争的韧劲和气概。比如,书中写许火照领导群众疏河开渠,改造碱地,他日以继夜,掘泥、挖土,苦斗不歇,生活在集体中为人表率。他三去广州,吃自带粮,住骑楼下,保持劳动人民克勤克俭的本色。平凡的事情里面,闪烁着人物非凡的光辉,有了这些平凡的人和事,祖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才会四季飘香。小说充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使读者开卷不禁置身于华南农村文化氛围之中。蕉林掩映的南方水乡的秀美景色,栩栩如生的、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生动的文学语言,字里行间流溢出的充盈的激情,都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作品鉴赏 小说通过活生生的形象,以充盈的激情、朴素的笔墨、乐观的精神、风趣的语言,来着意刻画走上合作化道路的东涌村农民在新的时代艰苦创业所获得的新成就,来描绘当年农民精神风貌的变化。作者借伙泰老头的话,一再强调“一要勤,二要俭”的思想,客观地指出我们还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写出了穷根的由来,同时也反映了主观能动性的作用及其同改变客观现实的因果关系。何津和许风英有一段对话,道出了一条朴素而铁铸的真理:“我们的国家是个穷国家”,但是,“穷人不是天生的,穷村、穷国,更不是天生的,大家有志气,好好干,总干得出个出头日子。”这些话具有生活逻辑的力量,也是贯穿着全书的基本思想。作者把这一重大主题,同朴素的艺术手法、隽美的生活情调熔为一体。在人物塑造方面,首先,作者善于在华南农村的特定环境、民俗风情等文化背景中,塑造一系列普通劳动者和实干家的鲜明而生动的形象。小说在当年特有的劳动斗争生活和建设高潮中表现农村新人的成长和他们所取得的成绩。在众多个性鲜明的人物中,许火照颇有典型意义。他在具体工作中作为社主任关系到全社生产的发展,在日常生活中又是一家之主,影响着另外两个人物(妹妹许凤英、妻子叶肖容)的活动,因而作者对他投入笔墨最多,给读者的印象也比较鲜明。其次,作者遵循着生活的逻辑,把人物置于典型环境所产生的矛盾斗争中,令人信服地展示了人物性格逐步得到发展的过程。小说通过田头扎营、蛇窝苦战、广州运肥、家庭生活以及察觉荣茂老板和徐金贵的勾结等情节、场景,把许火照那种“对困难不畏缩,对穷苦不绝望,对一切不如意的事情不怨天尤人”的坚忍、乐观、克勤克俭、沉着朴实的性格深刻而生动地表现了出来。这是一个在当时文学创作中难得的实干家形象。叶肖荣入党的那天晚上,夫妻一番对话,朴素的思想、朴素的语言,却分外感人肺腑,淋漓尽致地表达了许火照服从组织、一辈子跟着党的无产阶级思想感情。作者还善于运用富于情趣的日常生活细节、场景来反映人物性格和相互关系。例如叶浩和许火照等人对弈一节,就生动地表现了他们的生活情趣和性格特征。以下棋喻生产,从一盘棋来体现复杂的人事,用意颇为深刻。党委书记区忠这个人物,虽用笔不多,却令人难忘。作者采用白描手法,表现这个党委书记平易近人的朴实作风,以及善于把深邃的思想、问题的关键通过平凡的生活现象传达给别人的领导艺术。小说描写区忠和干部下象棋,谈棋经,闲笔不闲。一位可近可亲的农村党的基层干部的形象跃然纸上。区忠风趣地指出:“世上许多事情,下棋也好,打仗也好,生产也好,办社也好,不深入钻研,不经过艰苦奋斗,马马虎虎,飘飘浮浮,说空话,吹大炮,是不会胜利的。”区忠从不端着架子、摆起面孔训人,然而深刻的警语却使主观飘浮的支部书记林耀坤由衷折服:“这情况你说中了我。”这一形象的塑造对当年的浮夸冒进的时弊颇有针砭的意义。此外,白描手法也使性格粗犷、作风爽朗的徐炳华这一人物为小说生色不少。其次,小说的语言艺术是相当出色的。作者艺术地运用广东语言,经过加工提炼,从而表达出新的观念,并带上鲜明的地方色彩。人物语言是性格化、地方化的。作者善于运用地方成语和现代一些新的语言成分,来创造一系列活生生的农民形象,显示出小说在语言的描绘力和表现力方面有独创之处。小说中出现的许多入俗而又脱俗的口头语,经过挑选、琢磨,颇为形象生动。作者把丰富的现实生活语言与农民群众的语言,提炼成性格化的语言。如刻画许金全的好得有点“漏气”,徐炳华的粗得没有“隔夜愁”许多方言用得很好,形容寒潮来时的天气是“赶狗不出门”,介绍对象说“搭线”,走路叫“打路”,非常形象亲切,有些就是当地农民通用的口头禅。第三,作者曾经提到:小说的“故事性不强,没有一个故事贯串到底,是因为找不到一个故事能概括大跃进中的生活,想不到一条出路,因此只好用几个爱情故事串连起来,这是个很大的不足。”现在看来,用散文笔法来写小说,虽有散漫之嫌,但也不失为一种艺术可能性的探索。小说浓郁的地方色彩和优美的文学语言,是明显得益于散文笔法的。最后,小说的地方色彩浓郁,除了借重于地方语言提炼外,还与取材、表现手法相关。与别的长篇小说不同,这部作品写华南农村一年四季的生活,又是很不寻常的一年,用的是记事的形式,但平淡中有味道,平淡中见色彩。作者有意穿插了不少地方特有的风物人情,作品从头到尾充满着欢乐的情调,从而使小说浸染上浓郁的水乡的色彩。打开小说,如同走进秀色满眸的南国天地,满地是蕉杉、果木,田野一片金黄,迎面朴来阵阵稻香,一派南国多姿多采的秀美景色。小说的缺陷主要是:迎合时弊的外加的阶级斗争线索;人民内部矛盾的处理略嫌简单;故事结构不够紧凑集中;对方言俚语的采用有些地方失当,带来生僻难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