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奎·天山深处的·“大兵”》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文学名作《李斌奎·天山深处的·“大兵”》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李斌奎,陕西省合阳县人,生于1946年10月14日。1964年夏从合阳中学毕业,到城关公社东街大队参加劳动。1968年1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先后在青海省军区独立师、新疆军区独立师当战士、班长、排长。1970年7月加入共产党。1976年开始当专业作家,先后在新疆军区文工团、话剧团任创作员。1979年12月加入中国戏剧家协会,1983年7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6年8月至1988年7月在武汉大学中文系中国首届作家班学习,获文学学士学位。现为兰州军区政治部创作室创作员。中学毕业即开始文学创作,1965年发表处女作《拜师记》(新故事)。参加解放军后有歌剧剧本发表。1980年以来创作了大量小说、剧本、报告文学和散文,多表现边疆生活和军人生活。1980年发表的《天山深处的“大兵”》引起较大反响,荣获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首届八一文学奖。多幕话剧《天山深处》荣获1979——1980年全国优秀剧本创作奖。

内容概要 北京姑娘李倩出公差来新疆。这天,她请假独自拦车到了天山脚下一个名叫“干沟”的地方,准备和恋爱两年多的男朋友、工程兵某部副营长郑志桐断绝恋爱关系。没想到干沟只是部队留守处,郑志桐和战士们都在天山深处施工。留守处几排房子空空荡荡,只住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那少妇衣服上别着一朵小白花,两眼哭得通红,颠来倒去说着同一句话: “海洲,我应该在你身边,我对不起你呀——”。穿山风卷起沙尘充满整个天空,四下一片昏暗,李倩心里烦闷极了。她担心见了郑南桐的面开不了口,想留下一封信就回去,但在写下“郑志桐同志”这个别扭的称呼之后,她写不下去了。想起志桐那魁伟的身躯和那双热情的黑眼睛,她心里充满了矛盾。而且,五连韩连长已经把她到来的消息用电话通知了郑志桐。第二天,工区领导坐车来接那位哭哭啼啼的少妇,并且带来了郑志桐给李倩的纸条。李倩再也呆不住了,于是钻进装菜的卡车进山。卡车行驶在通往天山深处的盘山路上,李倩不由得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郑志桐也是北京人,上中学时他们是同班同学。1971年,在一次动员上山下乡的大会上,郑志桐公开跳出来质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完全应该,可中国真的不存在失业问题了吗?”他因此受到批判。开批判会那天,红卫兵小头头李倩第一个上台发言,但郑志桐有意剃了个大光头,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破坏了批判会的严肃气氛。没想到过了几天,郑志桐又第一个贴出大字报:“我坚决要求去陕北插队”。他被批准了,而且和李倩分到同一个村。那时李倩为了表达自己扎根农村干革命的决心,已经把名字改成“李耕耘”。在去陕北的途中,李倩挑衅地问:“你应该在北京等待就业呀!干嘛到黄土高原上来?”郑志桐反唇相讥:“你知道美国的西部是怎样开发的?你对我国古代屯垦戍边的国策作何解释”?然后发出爽朗的大笑。在农村熬了两年,美丽的幻想破灭了,知识青年们纷纷找门路回北京,还把下乡积极分子李倩作为出气对象。而郑志桐却穿着一双陕北老布鞋,一声不响地劳动,一声不响地吃饭,此外就闷头读哲学书。他对李倩说:“老根据地的人民养活了革命,至今却连黑豆和糜子也吃不饱。怎么办?他们也去自杀?也调到城里去?我们要思考,要探索,蹚出一条治国利民的道路”。他说他要去当兵,体验一下紧张的军营生活,推开另一个认识社会的窗口。李倩看到了郑志桐那颗热情而坚毅的心,不由得萌发了爱戴之情,但郑志桐参军到四季脱不下棉衣的柴达木盆地野马滩去了。1977年,李倩已从陕北调回北京。在一个冬夜,她偶然遇到了身穿军装,英姿勃勃的郑志桐。这时郑志桐已经是工程兵某部副营长,正在天山深处参加施工,29岁了还独身,这次团长是专门命令他回北京找对象的。他用火辣辣的眼光看着李倩,深藏在李倩心底的感情也复苏了。郑志桐回部队后,李倩寄去了试探性的信,但没有回音。不久郑志桐来北京军事学院进修,见了李倩,坦诚地说:“现在不是前些年了,边疆兵受歧视。上次回北京我看够了一些人对大兵的冷眼,我不能忍受这种污辱!”“我知道你调回北京不容易,我又何必干扰你的生活道路?”但李倩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和郑志桐相爱了。李倩母亲很高兴,但对郑志桐在新疆工作不满意。李倩的朋友小田和咪咪则嘲笑她:“现在什么年月了?还找个大兵,土拉叭唧的”。在一个舞会上,咪咪想看郑志桐的笑话,要求他跳舞,没想到郑志桐真的托着李倩跳起来,舞步又灵活又潇洒。郑志桐看不惯小田、咪咪这种依仗父母的权势寻欢作乐、精神空虚的人,对李倩说:“十年浩劫最大的罪孽就是把我们的思想训练成了机器,只剩下两种功能最发达:一是彻底的否定,二是狂热的崇拜。我们下农村有什么错?栽扎根树写理想之歌的革命热情有什么错?难道我们的心灵上只有深深的伤痕,只有血和泪,连一点真理的亮点也没有?”回部队后,他来信要求李倩断绝与小田、咪咪的交往,随他去新疆生活。而小田和咪咪,则不停地给李倩介绍男朋友,都是高干子弟或者将要出国的留学生。李倩的妹妹也说郑志桐可敬不可爱。李倩陷入了极度的矛盾:婚后两地分居,孩子的教育等具体问题都不能不考虑,而郑志桐决不愿意离开新疆。所以她只好下定决心来断绝恋爱关系……。“坐好!”卡车司机的一声喝斥使李倩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原来汽车已到了海拔三千米的施工区,半空里云雾中一个军人正贴在绝壁上用钢钎排除险情,那就是郑志桐。在工地上,李倩看到了战士们在怎样艰苦的生活条件下为建设祖国边疆流血流汗,而且听到了五连指导员余海洲的故事。余海洲结婚十年来一直和妻子分居,孩子由妻子抚养。他身体不好,这次妻子来探亲,给他带了一提包中药,但妻子刚到,他就在大塌方中牺牲了,死前连一副药也没配上吃。留守处那位胸戴白花、两眼红肿的少妇,就是余海洲的妻子。这些事使李倩又悲伤又感动。郑志桐告诉她中国的边疆建设和边防设施如何落后,如何受到北边那个大国的嘲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难道在我们当今人的身上,就没有封建的桎梏、没有半殖民地人变态的自卑和媚骨吗?乐于现状,不求进取,倒是习以为常。可不断向新天地追索的探险精神,敢于同世界人类竞争的伟大气概呢?……城市就那么好吗?污染、噪音,几代人挤一间小房子,公园里人比花多。可看看我们这里的土地,有什么忧愁、烦恼消除不了?”他带着李倩去看乔尔玛草原,看阿拉斯坦河岸帐篷搭起的新城,看大桥工地,看开山部队飘扬的军旗,……李倩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志桐,你让我再冷静地想一想好不好……。”

作品鉴赏 这篇小说发表的时候之所以能够引起较大反响,主要在于它塑造了一个崭新的军人形象,并且通过这一形象的塑造宏扬了一种包含着献身精神和顽强进取意志的人生观。小说主人公、工程兵某部副营长郑志桐是一位军人,但他并不是一般人认为的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或者带着一点土气的军人,相反,他不仅对祖国和人民怀有高度献身热情,而且富于生活情趣,善于独立思考。小说对此作了生动、全面的描绘。外国边防军嘲笑中国边防军从泥坑里往外推汽车,他认为这是对所有中国军人、所有中国人的嘲笑。他知道没有巩固的国防、没有人流血流汗保卫边疆,建设边疆,什么四个现代化、美好的爱情、幸福,都是一句空话。因此宁可把自己的身子铺在通往国防现代化的理想之路上,不惜以抛弃优雅舒适的城市生活、以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分手作为代价。在日常生活中,他又是一个感情丰富、多才多艺的人。在昆明湖和李倩一起荡舟,他那样懂得爱。他知道李倩留恋北京,而他自己又决心在边疆工作,因此他曾经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二人相爱后,李倩要求他复员回北京,他在北京的妈妈也哭着要他回去,于是他在边疆与爱人二者的选择中又和平常人一样经历了许多感情的矛盾与痛苦。舞会上他有潇洒的舞姿,他懂得交响乐,他的毛笔字圆熟遒劲,他的语言也是那么风趣、机智。从思维能力来看,郑志桐对历史和现实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这种独特性早在中学时代就开始了。他敢于提出中国的失业问题。同样是下放农村,他不认为这仅仅是接受再教育,而把这看作认识社会的一种形式。因此十年浩劫过去之后当许多人从个人的生活境况和命运出发控诉上山下乡的时候,他却提出了“难道我们的心灵上只有深深的伤痕,只有血和泪,连一点真理的亮点也没有吗”这样尖锐的问题。通过对中国近百年屈辱历史的分析,他严厉批评了在这种屈辱中被扭曲的人格,提出在自己这一代人身上培植起敢于开拓、积极进取的民族性格这一重大历史课题。上述三方面的描写使郑志桐成为既平凡又伟大、既可爱又可敬的军人。这一形象不仅改变着人们对于军人的传统看法,更重要的是,这一形象所体现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当时具有特殊的意义。如果我们注意到这篇小说发表的特殊背景,就会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小说发表的1980年,“伤痕文学”正在兴起,对感伤与痛苦的抒写成为文坛的主流。虽然这种感伤与痛苦有其产生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但那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而且,一味地感伤与痛苦,对社会的健康发展和人的自我完善并没有太多的好处。在这样的背景上,《天山深处的“大兵”》发出的声音就具有了不同一般的意义。无形之中它对那种一味感伤、痛苦的文学是一种反衬,促使人们用理性的、一分为二的眼光重新审视被大多数人否定的那种生活,使沉溺于痛苦的回忆的人们振作起来。从艺术上看,这篇小说的成功之处首先在于它的结构。它讲的不仅是郑志桐和李倩的故事,而且还讲了余海洲夫妇的故事,只是后者处理得比较简单。这两个故事几乎是同时开始的——李倩刚到干沟就遇到了胸戴白花的少妇,而且几乎是同时结束的——小说最后郑志桐要到余海洲牺牲的地方参加宣誓。余海洲夫妇的故事实际代表了天山深处“大兵”们生活的另一面,也暗示着郑志桐和李倩未来生活的一种可能性。小说的这种结构使“大兵”们的生活获得了多侧面的表现。小说的叙事技巧也比较高。它从李倩怀着满腹矛盾来与郑志桐断绝恋爱关系,在干沟遇到一位胸戴白花的少妇写起,于是,李倩与郑志桐最后是怎样的结局?戴白花的少妇是怎么回事:这都作为悬念放在读者面前,吸引读者读下去,增强了小说的情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