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独身女人》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文学名作《亦舒·独身女人》原文|主题|赏析|概要

作者简介 亦舒,女,原名倪亦舒,笔名骆绛、玫瑰、梅阡、陆国、叽哩呱啦等。祖籍浙江。1946年出生于上海,五岁即随父母和弟弟定居于香港,曾在苏浙小学读幼儿班,后考入嘉道理官立小学和何东女子职业学校。亦舒自幼酷爱文艺,中学时代便出版了第一本短篇小说集《甜呓》,还应一家报社之邀撰写连载小说,未及豆蔻年华便已崭露头角。中学毕业后,亦舒没有立即升读大学,而到《明报》任记者,白天写新闻、专访,晚上写杂文、小说。直到27岁那年,她才赴英国曼彻斯特上大学,读的是酒店学。大学毕业后,先到台湾圆山饭店任女侍应总管,继而返港在富丽华酒店任公关,不久即到“佳视”当编剧,之后又在政府新闻处任高级新闻官。亦舒是香港著名科幻小说家倪匡(卫斯理)的妹妹,她崇拜哥哥及其文友金庸、古龙等流行小说家,并深受其影响,认为“流行小说一向动人,不流行也不能著名;不动人,不能长期受欢迎。”她专长写作爱情小说,享有大量的读者,二十多年来笔耕极勤,收获甚丰,目前出版的小说已逾百本,杂文也有二十多本。主要作品有: 《香雪海》、《两个女人》、《独身女人》、《银女》、《玫瑰的故事》、《曼陀罗》、《豆芽集》、《自由书》等。

内容概要 林展翘是个独身女人,职业很好,在一家名校教中五会考班的英国文学与语文。班上一个女同学何掌珠还不到17岁就发育得充满了性感,她的父亲是位建筑师,家境优越,她15岁时就去过欧洲,功课很好。一天何掌珠闷闷不乐地告诉林,她父亲要再婚,她不喜欢有一个陌生人走进她的家中。林展翘毫不客气地对她说,那不是她的家,而只是她父亲的家,他有权叫别人搬进来。而且,父亲娶太太也与她无关,他的新妻子并不是她的妈妈,母亲是无法代替的一个位置。听了林的一席话,掌珠稚气地问是否她结婚以后才能有自己的家?林展翘又不留情地说,那要看经济情况而定,看付房租的是谁,如果是你丈夫掌着大权,那么家仍与你无份,他几时遗弃你叫你搬走,你就得搬家。并告诉她没有人会对她的快乐负责,现实生活充满失望,必须拿出勇气,接受事实。何掌珠从未听人说过这样的话,她悲哀地把脸埋在小手里,头枕到桌子上。这事过了很久,一天林展翘被校长传去,原来何掌珠的父亲告了她的状,说她向他女儿灌输了不良知识,并要与林展翘亲自说几句话。何掌珠的父亲何德璋有四十六七岁,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而威,衣着考究而不耀眼,这使林展翘对他的恶感顿时去掉一半,相信他不会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没想到何德璋开始就通知林展翘,他已同校长谈过,他要掌珠转班。林展翘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学校一向按学生的成绩编班,掌珠分数高,只能在她这个班。何德璋听罢竟霸道地让林展翘转班。一气之下林展翘到校长那儿要求辞职,这时何掌珠也来找林,说她父亲让她转校。林展翘迫不得已打电话给何德璋,通知他不必为何掌珠转校了,她下午递辞呈。林展翘回到家里,正为辞职后如何找到寄托而心神不定时,校长打来了电话,说放她两周病假,假后乖乖的回来教书。林展翘深为感动,更意外的是何德璋也打来了电话致歉。一场风波算是平息了,林展翘闲荡了两周回校。经过这次教训,她做人完全变了,工作不外是混饭吃,再不费心费力去理不关自己的事,下课就走,话都懒得说。一天何掌珠找到林展翘说,她父亲最后没有娶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只想要他的钱,实际上她另有情人,何的父亲一气之下跑到纽约去了。这下何掌珠可高兴了,并觉得是林的功劳最大。星期六的下午,林展翘正独自在看电视,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找上门来,并警告林别想把何德璋抢过去,她在香港还是很有点势力的。林展翘关上门就给警察拨电话,说门外有人搔扰。警察闻讯赶来,那女人进退两难,只坚持说“我未婚夫的女儿告诉我,她父亲的新爱人是她。”林当时就请警察把何家的人传来问话,因为这件事对她的名誉有莫大的影响。何掌珠来了,哭着请求林的原谅。原来何掌珠为了摆脱这个女人的纠缠,就捏造出这些话。那个女人听罢也赶快道歉,林展翘拂袖而去。一天何掌珠恐惧地告诉林,她怕是怀孕了。林展翘安慰她,并带她去看妇科医生才知是虚惊一场。经过这件事,何掌珠对林的感情更深了一层,她情不自禁地说:“我仍然希望你是我的妈妈。”何德璋从美国回来,为表达自己的歉意宴请林展翘。从此他们之间开始有往来,很快就熟络,互相有一种奇异的默契。终于何德璋向林展翘求婚,可林独身久了,见得光怪陆离的男人太多,竟不相信她终于会等来她所理想的男人,她一句话顶回去:“穷教师终于找到男主人做户口了?谢谢你的侮辱!”没想到何德璋举手就给林一个耳光,沉声地说:“你这种人非挨打不可!什么事都反过来想——自护自卫,自卑得要死!不掴醒你是不行的。”林展翘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在男人面前哭。她再一次辞职了,这次老校长为她感到高兴。林简直成了何家的老妈子,天天头上绑一块布指挥装修工人干活,换了何家的窗帘,擦了十年未抹的玻璃,又把掌珠还是婴儿时期的白漆木床换了张松木床。何掌珠高兴得似一只小鸟,绕在林的身边转。一次林一时兴起想看看何掌珠母亲的像片,遗憾的是一张没有。据说,掌珠的母亲是难产死去的,想必掌珠不会记得妈妈的模样。可掌珠却犹疑地说记得见过她,说她有一头天然的卷发,是个美妇人。房子装修好了,林展翘终于要结婚了。那日,林的礼服自伦敦运到,她在家试过又试,爱不释手,她要让德璋看看,让他说:“我喜欢你穿白纱。”林展翘兴冲冲抱着礼服的盒子赶到林家,不知为什么掌珠未去上学,她躺在自己床上,声音飘渺地告诉林,楼下有一女客说是她的妈妈。林展翘走进书房,见那女客与掌珠简直像照镜子一般。林的心死了,何德璋撒了个弥天大谎,他妻子没有死,她回来了,既年轻又美艳,比起她,林展翘不过是一个女教员,而她是贵妇。这时,何德璋也赶了回来,他一见到那个女人就呆住了,他的眼睛内除了她一个人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人,他根本没有发觉林的存在,他一直在她的魔咒下生活,他在等她回来。自此何德璋再没有去找林展翘,只有珠宝店给林展翘送来了一只珍贵的钻镯,还附着他的一张卡片。林没有把这份昂贵的礼物退回去,在现实的世界上有赔偿永远胜于没赔偿。林是喜欢何的,只是没有抓住他,任何条件比较好一点的男人都滑不溜手。

作品鉴赏 亦舒在香港是位受人喜爱,尤其是得到女读者青睐的作家,她的作品虽流行但不低俗,重情节而不唯情节,于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故事发展中呈现人物的个性,表露自己独特的爱情观和人生观,《独身女人》就是一部能够较集中地反映出她创作风格的作品。小说女主人公林展翘是个独立的知识女性,虽然年龄已大,围着她转的男人也不少,但她没有一个男朋友。她厌恶陪女士出去吃饭,还要让女人掏饭钱的吝啬鬼,不耐烦俯首帖耳老实本分的面粉团,也瞧不起有妇之夫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她理想中的爱人起码要比她强,不能嫁过去还得她贴精神贴力气又得贴薪水,她不能忍受一辈子住二房一厅,煮一辈子饭的生活。她择偶的条件可以说虽不是唯金钱,但重金钱,虽不是唯爱情,又重爱情,既不是唯理想的,也不是唯现实的,反映了现代女性既不能彻底抛弃古典的爱情至上精神,也不能完全摆脱现代的重实利,追求物质享受的诱惑的矛盾心态,或说是想对这二者取其优的一种中和态度。作为一个独立的知识女性,林展翘虽然有本事使自己过上较丰裕的中产阶级的物质生活,但自谋生计的艰辛使她活得很累,她渴望男性的征服,渴望在男人的庇护下过上轻松舒服的日子。但现实中让林展翘合意的男人实在太少,正是出于这种怨恨,林展翘对男人永远嘴角挂着冷笑,出言不逊,格外地尖刻恶毒。不过,林展翘还没有把世上的男人全部蔑视干净,她终于碰上了一个理想的男人:何德璋是个高级建筑师,有幢面海的小楼,他的个性坚强有力、大方、周到、潇洒,有着男人的优点与缺点。可命运弄人,正当林展翘准备办婚事,为自己从繁忙单调的教学生活中解脱出来而暗暗得意的时候,何德璋的前妻回来了,林展翘的美梦破产了,“任何条件比较好一点的男人都滑不溜手”,这是林展翘对自己命运的无可奈何的慨叹,她不得不重新走上自谋生计的独立之路,反映了知识女性一方面欣赏自己的独立,另一方面又渴求庇护的矛盾心态。亦舒通过林展翘这一形象揭示了独立女性所面临的困境,她不是简单地告诉妇女,“工作着是美丽的”,向妇女预言走出家庭的黄金世界,而是十分真实地揭示了妇女走上社会后的劳累和疲倦,想回到家庭,返回传统而不能的两难处境。亦舒懂得女人渴望保护,渴求归依的天性,但她看透了这个世界,以一个饱经人间沧桑的女性经验,冷酷而清醒地打破了女人对男人的幻想。她告诫妇女,在这世界上,不是你不喜欢的,靠不住的,就是你抓不住的,所以只能依靠自己,尽管妇女独立的道路充满了苦恼和艰辛,但无退路,这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事,而是别无选择。亦舒以一个现代人的经验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五四以来妇女解放的主题。亦舒的创作方法基本上是传统的,注重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塑造,尤其擅长通过人物对话的手法展现人物的个性,因而她的作品具有着较强的戏剧性。在《独身女人》中,小说的叙述者即是女主人公,她那老姑娘式的看破红尘,尖酸刻薄而又冷静清醒的处世方法,使小说从始至终贯穿着一种揶揄嘲讽的语调。女主人公不仅揶揄伤害周围的世界,也揶揄伤害自己,使人感到处处有一双“永远叠着手只看人做戏”的眼睛在无情地注视着忙碌而无为的人生,把人的任何一点偷巧的得意和窃喜都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苦笑,唯有一点是真的,即你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走你自己的路。在《独身女人》中充满了大量的对话,使人物性格得到了活灵活现的生动表演,比如小气的凌奕凯为接近林展翘而请她出去吃饭,但林展翘一句“我怕付帐”,就刺到了凌奕凯的最痛处,既在凌的慷慨举动中,揭露了他的斤斤计较和讪讪不知趣,也突出了林的尖刻。小说的情节发展也很有戏剧性,林展翘与何德璋由吵架,最后到相知,以至要结百年之好,当读者预料将出现传统的大团圆结局时,突然直转急下,何德璋的前妻回来了,把喜剧变成悲剧,使一贯轻松调侃的语调一下子变得悲凉而苦涩,而这最具戏剧性的地方又恰恰是最真实的人生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