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做梦
醒着做梦,古往今来一直颇具贬义,常指代那些青天白日,不切实际之辈。而细品则知,神智清醒,收放有度已为人之境界,在此基础上,又可潜移默化地与梦境相遇,不可谓不绝。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庄子梦蝶,梦中遇乐则释,梦外遇惑而解,内外相通,梦境之中,悟出许多人生真谛。可以说,醒着做梦是一种至尚的境界。
醒着做梦,是一种五感的新秀。对于五官及身体,人在梦境之中想要操控它们的确是天方夜谭。但物固有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一些意志坚定之人,虽在休憩,但为其所思之事而心门敞开,在梦中仍能逍遥自在,洞察皆晰。这正如一粒芥子,飘于清浊之间,不浮于清,不沉于浊,形态虽小,却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正像苯环结构的发现者凯库勒一样,这位化学家对某种物质的结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白天他冥思苦想,不得要领,而在夜晚,他亦没有松懈。1865年的晚上,他冥冥之中看见一条蛇咬自己的尾巴,猛然醒来,他随即画出了梦中所感。因为这个梦,他首次提出了苯环的结构。对于凯库勒而言,此果非神异,亦非偶然。他对于化学如痴如醉,早已心神合一,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他都能睁开双眼去探求未知的化学世界。
醒着做梦是一种情怀的初释。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忆梦与客观的差异,不亦是理想与现实的隔阂吗?而醒着做梦,不外乎是沉醉于自我之界,不受世俗叨扰的唯一解法。身着青衫,坐于案堂之上,彭泽县令又一次对着自己的内心发问。当初因公田之利,故便求之。但官场风云,明争暗斗,非其所倾耳。他喜欢做人直白坦荡。恬然温馨是他的向往。而他来此做官,情随事迁,理想之境又油然而生。去之?留之?自我一次次地让他在梦中触摸田园,他本能得选择了前者。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在屋后小径,在花草间里,他真正爱上了田园生活。我无法改变如此之世事,但我仍旧可以醉心于田园之梦,他始终坚持着他的信念。他就是东晋的田园诗人陶潜,他和别人同样醒着,但不一样的是,在现实中,他做着真正适于他内心的梦,也是他淡然恬静的情怀的初释。
醒着做梦是一种状态的绽放。众所周知,梦想的力量不可衡量,雄心壮志是茫茫黑夜中的北斗星。而诺贝尔就寻着它的光一步步走向成功。他出生在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家境十分贫寒,他的父亲非常热爱发明,并对炸药的研制十分感兴趣,经常在实验室捣鼓此类实验。受父亲的熏陶,诺贝尔也逐渐爱上了炸药实验。1841年,诺贝尔就读于一所大部分是富家子弟的小学,没人看得起他,或许不会有人正眼看他。但诺贝尔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不以为然,他非常用功,用自己的努力去灌注自己的梦。后来,他被父亲接到俄国,又去意大利等国留学。沧海桑田,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发明一种高效的安全火药。他一次次地实验,一次次地失败,并在失败中一步步地前进。天有不测风云,那次在法国失败的实验使他近乎失去了一切,他的父亲半身不遂,弟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身败名裂的诺贝尔回到了瑞典,他负着“科学疯子”的称呼在马拉湖上的一艘船中继续着他的梦。没人认可和支持他的梦,而诺贝尔破釜沉舟,利用自己清醒的头脑,抓住契机,一步步靠近它,并积攒经验。1868年,他终于成功了。名誉、财富如雨后春笋般地朝他涌来。诺贝尔一直醒着,也一直未停止过他发明家的梦。志向与头脑合二为一,造就了炸药大王的传奇一生。可谓志之所趋,无远勿届,穷山复海不能限也。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当然需要保持清醒,而梦亦是生活不可缺少的调味剂。如果你用心去触摸梦境,它馈赠与你的不止一点两点。眼界,观天地苍穹;胸襟,海纳百川;而志向,撼天动地。梦能覆舟,亦能载舟。打开心门,去悟出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