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低眉研墨,提笔寄离情。此情深处,红笺蘸泪,道不尽哀愁。
——题记
从我们降生开始,就在不断经历相遇。或有人相携踏过千山万水;或有人把酒言欢度过光辉岁月;或有人在清风寄来的云影里写一首赠诗;或有人看青丝绾正,只为朝朝夕夕;人却生来又是孤独的,在不断相遇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别离。重新点起胭脂,披上彩衣,这首离歌,我只唱给你们听。
“我一个人,怀念我们仨。”
杨绛先生,一代才女,气质优雅出尘。在东吴大学与钱钟书相遇,一遇,便是一生。他们在苏州饭馆里举行婚礼,庄重的念出最诚挚的誓言;他们共赴伦敦,在牛津求学;他们共育一女钱瑗并令她开怀成长;他们立于茶几前为彼此理发面容宁静;杨绛先生和她的丈夫与女儿共同构筑了一个朴素却温馨的家。他们与世无争,只愿年年相聚,岁岁相守。时间是双温柔的手,抚平世间一切褶皱,却没能抚平杨绛先生皱起的眉头。她在时光的荒野里,找不到了丈夫和女儿的身影。1997年,女儿钱瑗患癌症去世,不到一年光景,与自己相伴了大半辈子的丈夫钱钟书相继去世。女儿的早逝,爱人的离开,杨绛先生心中无疑是悲痛至极的,他们仨失散了,只剩她一个。但她并未因离别而消沉,一蹶不振。作为母亲和妻子,她要完成他们遗留的心愿。杨绛先生着手整理钟书先生的稿子和爱女钱瑗的《我们仨》,她说:“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过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她所著的许多书中,都写了很多关于他们仨的故事,以这种方式深深缅怀,让我们去了解爱和离别。杨绛先生的离歌,开头或许哀恸婉转,越往后,思念越绵长,情谊越深厚,归于最平静的一抹微笑。
“太太终究是不在了。”
张学良,一代少帅,是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风流倜傥。张学良与赵一荻在乱世相识,相爱,赵四小姐甚至为了同张学良在一起与其父断绝关系,毅然离家向东北迈开了她的爱情征途。张学良还是少帅的那段奢华的时光里,吸食上了鸦片,赵四小姐以枪抵腹,逼着少帅戒掉毒瘾;在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囚禁,她也随张学良一起失去自由。她不仅是少帅的小娇妻,更是他一生的陪伴。他们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春,他们隔岸观桃,夏,他们蕉下写作,秋,他们听枯荷沥沥,冬,他们伸手摘梅,直到赵四小姐患了肺病。曾经高高在上的少帅,如今沉默的趴在妻子的病床前,握着她冰凉的手,直到太太去世,他仍不肯起身。他想搂住自己的爱人,他那已不甚清明的双眼留下泪水。他表示:“这辈子我亏欠最多的人是赵四。”终究,他们离开了彼此,一个在阴,一个在阳。他的身边人经常听少帅念叨:“太太终究是不在了。” 是啊,在没有哪个女人如赵四小姐一般与他共患难,陪伴他度过囚禁时光,他们的旷世爱情就像霸王别姬那样因为一个人的离开画上了句号。张学良的离歌,开头或许戎马倥偬,越往后,便化作绕指柔,余一抹眷恋与愧疚。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李白,盛唐诗仙,天真睿智,不曾失去赤子之心。与汪伦相识相知与泾州,共看十里桃花,饮酒诉衷情。离别那日,汪伦送李白路上衣食,重重握了握李白的手。李白双眼氤氲,仿佛不怕被人看破伤心与不舍,一切都在这两句诗中搁浅。山高水长,不知一去是否还有机会见面,李白回眸,做最后一眼凝望。李白的离歌,由自己谱词,留恋处自有洒脱,放手后还会惦念。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离歌,不知何时唱响,不知是何曲调。总有些人,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生命中,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与他的进度条走到了100%,从此永不复见。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抛尽泪珠后,即使离别,我也要告诉我的朋友:
“请千万珍重。”